紫衣人语气突然温和下来：“你知道我和你师傅的赌约吗？我与他赌逍遥道与无情道哪个更接近天道，换句话说，究竟是修逍遥道能成仙，还是修无情道能成仙。”
时长欢语气生冷：“修真界已有千年未曾有人飞升。”
“是啊。”紫衣人喃喃，苦笑一声，“这千年没有，可再这样下去，下个千年也不会有。”
突然天崩山摧，眼前场景再度变换。
幻术。
时长欢反应之时已经来不及，咬牙跪在地上。
“大道无情，天道昭昭。”
……
“大道无情，天道昭昭。”
这是修真世家子弟所阅的《天道.昭昭》中第一句话，也是无数修真子弟一生的写照。
天下人都说大道无情，可极少人才能摸清无情的定义。
“前阵子刘七弑父的事师兄你听说了吗？”一个乌发雪衣粉雕玉镯的小男孩儿戳了戳走在自己前面的青衣少年，“师兄师兄！”
青衣少年比小男孩大上几岁，或许来传自大人不喜欢跟小孩子玩的通痛，少年一直自顾自往前走，并回头没有理小男孩。
小男孩也没有恼，亦步亦趋跟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师兄你等等我，师父大人让我问你师兄你将来要修什么道？”
沈霁不耐烦说：“还能修什么，无情道呗，时欢你真的好吵。”
原来他叫时欢，怪不得当初看到自己叫时长欢时领事长老愣了几秒。
时欢丝毫没有烦人精的自觉，而是喋喋不休：“师兄你为什么要修无情道啊，你不会杀我证道吧。”
“你再说一句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你证道。”沈霁沉着脸回头，本身出任务师傅让他带着一个小拖油瓶他就不爽，结果这个小拖油瓶还一直叽叽喳喳，“古往今来得道升仙者皆修无情道，我要成神当然也得修无情道。”
成神沈霁才有能力扭曲时空回现代。
时欢迷茫的眨了眨眼：“古往今来……便是对的吗？”
沈霁懒得解释：“不然呢？”
他们下山除妖，门令让说妖怪是一只专吃人心狐狸，沈霁仔细调查一番后发现狐妖只出没在无银城附近的一座荒山中。
沈霁上上下下晃了几圈都没见根狐狸毛，只能定义为自己太牛逼了，狐妖看到自己的气质就不敢出来，于是把一脸懵逼的时欢反手丢进山。
年仅五岁的时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沈霁的大腿说：“呜呜呜师兄，你别不要我啊，我很有用的，我我我我有钱！”
沈霁不想废话，他本心就是利用时欢把狐妖引出洞穴，但跟小孩子讲不明白道理，于是恶狠狠说：“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
时欢眼眶通红紧紧拉着沈霁的衣摆：“呜呜呜师兄呜呜呜。”
沈霁对时欢的痛哭流涕没有丝毫感觉，暗自翻白眼吐槽“这个NPC真麻烦”，但还是从腰间把自己的宫铃摘下来丢到时欢手上：“别哭了，我一会回来。”
时欢抽抽搭搭：“真的吗？”
沈霁敷衍点头：“嗯，骗你我小狗。”
时欢还在啜泣：“那你发誓……”
沈霁竖起两根手指：“我沈霁这辈子都不会丢下你，行了吧？”
小孩子不知道两根手指发誓和三根手指发誓的区别，只知道沈霁给了他承诺，破涕为笑开心的点了点头。
沈霁瞧时欢松开手立马飞一样的跑开，留时欢一个人在原地。
虽说得了沈霁的承诺，可毕竟是荒郊野岭，方圆百里没一个活人，时不时还能听到狼嚎，时欢尚未正式入道，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师兄……师兄……沈师兄……
时欢闭上眼，告诉自己等他睁眼了师兄就回来了，可他等了好久也没再听到沈霁的脚步声。
沈霁屏息敛声在树上蹲着，冷冷看着时欢自欺欺人的操作默默在脑海中吐槽了一句“小傻子”。
时欢这样的人换在现代他骗能一口气骗十几个，都在修真界了还这么天真，也就沈霁现在金盆洗衣是个好人。
现代的沈霁还不叫沈霁，他没这么好听的名字，或许被拐卖前有，但他记不清了。
有记忆开始就是自称他爹的老头带他到各个村里市里骗人，用沈霁的原因只有一个——沈霁脸长得好看，路人的防备心没那么高。
小时候沈霁饥一餐饱一餐，能不能吃饭全看老头心情，时不时还得挨一顿毒打。
当然，沈霁也不是什么好人，十五岁那年直接跟警察里应外合送老头去蹲牢子，法院判了老头二十年，自此沈霁终于自由。
他一步步往上爬，为了读书干黑工，给同学抄作业带饭，帮同学作弊，总是什么都干，两眼一睁就是读书，没得奖学金能给自己判死刑，终于考上了国内一所985名校。
沈霁觉得自己的未来简直一片光明，录取通知书下来当天他一个惜钱如命的人撞见个钱包丢了的大学生还掏了一百块钱给他吃饭顺带打车回家。
但好人没好报，沈霁眨眼间就穿越了。
好消息，他是沈氏嫡系公子！
坏消系，他不仅有一个想要他命的哥，还有一个想毒死他的爹，以及一个想拿他喂蛇的姐。
吾命休矣。
没关系，沈霁冷静的很快，他以最快的速度杀死了他爹，第二快的速度攻略下他娘，第三快的速度让他娘送他拜天下第一宗掌门为师。
天！不！亡！我！
……
时欢还在紧紧闭着眼，他感觉到浓郁的花香入鼻，没一会儿，时欢被人轻柔的抱在怀中，女子的声音很温婉，小心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小乖别哭了，看的我心疼，以后姐姐养你好不好呀。”
时欢一点点睁开眼，妩媚动人的脸蛋勾人心魄，脑袋上的狐狸耳朵竖起来，鼻子轻轻蹭了蹭时欢的鼻子。
时欢哑声说：“我想要师兄呜呜呜。”
女子苦恼道：“可你师兄不要你了乖乖，姐姐给你吃糖怎么样？”女子想到什么，掏出只布老虎，露出温柔的笑容，“喜欢这个吗……”
“噗呲——”
沈霁眸色冷淡，一剑捅进狐妖心脏，澎湃的灵力涌入剑身，狐妖尖叫一声之后顷刻间毙命。
布老虎落到地上，时欢被沈霁接住，只不过沈霁怀中的时欢看着泥地上的布老虎怔怔发呆，不自觉轻声细语：“师兄……”
沈霁并没有听见，自顾自向师门提交任务：“任务完成，我是沈霁，地点归离无银城不知春山。”
“是只狐妖，洞穴在迷雾之后，需要清剿吗？”
“明白。”
……
“师兄……”
沈霁终于听到了时欢的呼唤，关闭通讯平静问：“怎么了？”
时欢轻轻道：“我觉得，她不像坏妖。”
沈霁垂眸道：“杀人偿命。”
时欢回忆着女子温声哄他的样子，着急的说：“万一，万一她有苦衷呢？师兄。”
沈霁收起剑，声音很淡：“大道无情，这重要吗？”他难得安慰了时欢一句，“别想太多。”
怎么会不重要……如果连人都失去了对正义判别的能力，那人和其他妖，魔，甚至是精怪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