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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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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给我添麻烦,你从来都没有给我添过麻烦。”电话那边,沈昱初的语气温柔,温柔中掺杂着一丝她自己也不确定的迟疑:“你在鹿聆那边怎么样?习惯吗?”

林却轻笑了下,悠悠道:“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呦呦看起来已经调整好状态了,她没有让我进她的房间,但我有透过门缝看到,她的吉他已经从黑漆漆的琴包里解放出来了。”

“鹿女士也很好,和从前一样好——”

林却顿了下,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因为是在不好意思,仅仅是想一想,耳尖都会发烫——时隔十二年的初次相见,她还是和从前的第一次见面一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那个所谓的“转世”。

她又有些希望“转世”是真的了。

那么,她和她的呦呦之间的关系,会更贴近一点。

“你好像特别喜欢她。”

沈昱初说。

“不是好像。”

林却莞尔,“我就是特别喜欢她。”

沈昱初的心沉了一下。

她不是鹿聆,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一瞬间的念头已然讲了出来:“那一种喜欢?”

“嗯?”

林却怔了下,“什么那种喜欢?”

“喜欢,也分种类吗?”

林却喃喃着,想到了什么,眼眸亮了一下,语气更加温柔了:“昭昭,我也很喜欢你啊,我最喜欢你了。

“……”

她就不应该问她。

仿佛被扔入海底,拼命向上游,在无数次感觉海平面已经触手可及的时候,海平面又一次遥远了——那透过海平面的阳光依然清亮光明,落在她身上的刹那,却怎么这样的冷呢?

最喜欢她了。

这句话没有安慰到沈昱初半分,反而加重了她心中的某种感觉。

——不拍戏,不是因为不想拍,是因为不知道想拍什么样子的角色和故事。

沈昱初骤然找到了方向。

如果林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那她就把能找到都摆到她面前,总会有一个她喜欢的存在吧?

“不和你说了,挂了。”

“哎——”

林却看着恢复到聊天界面的屏幕,不觉蹙眉:“又怎么了……”

“你们不一样的啊。”

林却走出阳台,鹿晔女士已经睡着了,她坐在沙发上,月光清明,斜落在茶几上,结尾在鹿聆紧闭着的房门把手上。

沈昱初和鹿聆不一样,沈昱初是家人。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对林却来说是不确定的,她的明天充满了未知。

今天她是光鲜亮丽的大女星,新的一天或许就进入了新的时代,她会重新变回婴儿,突兀的开始新的人生。

沈昱初和她相似,却也不同,沈昱初不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丝毫,和月亮一样。

昭昭是不确定的明天中,永恒不灭的月亮,月亮指向她存在过的痕迹。

昭昭是记得她的人。

呦呦呢?

呦呦是她想记住的人。

这不太公平。

但心脏本就偏左。

林却最后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场景模糊,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母亲,母辈以及伙伴们的身影。

风雨飘摇的船上,母亲站在最前面,林却和小宝,以及曾经的伙伴们。

这是她们跳下船前的最后一幕,是母亲生前的最后一幕。

林却眼前的雾气浓重,浓重到母亲的身形在她眼中只是一团,矮小却挺直的灰色色块。

这场对峙的开端于数月前的一场大旱,日头炙烤着土地河流,河床干裂,村子里的人,也已经不剩多少了。

继续等在村子里,等着老天下雨;又或者撑着一口气,走出去,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记忆中,母亲始终是一个温和的人,但在那天,她抱着小宝,牵着她的手,表现得十分尖锐:“我要带着孩子走。”

其中一人反驳道:“我们出去,就一定能找到水吗?找不到,死在路上了,都算客死异乡!”

“呵,”

母亲斜睨着讲话的人,“留在这里倒是落叶归根了,明天,咱们全部可以落叶归根了!”

“你!”

母亲深吸了口气,咽了咽,她举起手,手腕上的割痕稍稍结痂,“我现在出去不一定会马上找到水,但我留在这,明天一定会死。”

“我已经没有血来喂养我的孩子了,我可以死,我和我孩子都可以死,但我们绝不在这等死!天灾人祸,避免不了的,避免不了的难道我们就活该等死吗?”

“各位要走要留随意,我一定要走。就算客死他乡,之后到阎罗殿报道的时候,也能挺直腰杆对后土娘娘说,我为了活着,流尽了最后一滴汗、干涸了最后一滴血!而不是和你们一样,坐等老天显灵!”

最后,和母亲一起走的是十二位母辈。

她们一人怀中揣着一把刀,踩着已经破了洞的草鞋,每一步落在土地上,脚心传来火烧一样的灼热,但依然没有停。

她们都有女儿。

女儿跟着母亲,母亲背着女儿,最后,又是女儿背着母亲。

所有人精疲力尽,即将倒下的时候,大海出现了。

海岸上停着一辆渔船。

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他们也是准备逃难的。

母辈们承诺,她们可以给他们做工,不需要额外的费用,只求他们能够带上他们一起走,在看到第一片陆地的时候,把她们放下即可。

但她们先在海上漂泊了半个月,一个月,最后三个月。

想象中的土地、对岸,似乎也被这场大雨吞没。

雨水裹挟的海风,洋洋洒洒落在大海中,散落的黑色钉子一样。

母亲察觉到,他们看她们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她们被默认为不详的征兆。

是她们带来了灾难。

毁掉她们,把她们献祭海洋,平息海神的愤怒,乞求风暴的停止。

而所谓献祭不过是愚蠢的谎言,根本原因是他们已经没有食物了。

放干她们的血,失去意识后,到底是归于海洋还是人的胃袋,就不得而知了。

她们自然没有坐以待毙。

他们的船容不下她们。

那就把船变成她们的船。

母亲瞪着他们,她们被逼到挡板前。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林却在她身后,母亲的手背在身后,紧紧握着她的手。

不是每一次战斗都会胜利。

但母亲仍然不想认输,她们不想认输。

“凭什么我们是不祥?难道是我们想要这场雨不停的吗?我们难道不想活吗?”

昏暗天地中,海洋狰狞,母亲拼尽全力做着最后的嘶吼控诉,视线扫到她和小宝时,凌厉骤然退却,演化成温柔与不舍;林却明白妈妈和母辈们的想法,伙伴们也都明白。

与其成为他人的储备粮,战战兢兢的等风暴在屠刀对准自己前停下,不如真的将生命献祭于海洋,让生命完整而壮烈的永远属于自己。

她们和她们紧握着手,转身,决绝地投入了海洋。

水生万物,包罗万象。

但是妈妈,海底好黑啊。

海水好冷。

呼吸、意识、生命在一点点的被海洋抽走。

倏然,有一股力,自下而上,把纠缠在她灵魂上的另一重力拨开了。

怀抱。

温暖的怀抱。

像漂浮在被阳光晒透的海水上。

淡淡的苦柚子味道蔓延,包裹。

林却紧蹙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

手不自觉环住——鹿聆身躯微颤,撑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脱力。

她是出来喝水的,打开门,便看到林却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在月光找不到的角落里。

半掩在衣领后的肩胛骨微微颤抖,仿佛在风暴中挣扎的蝴蝶。

沙发向下陷落的刹那,林却求救似的环住了她。

额头贴在她小腹的位置,小狗一样蹭了蹭。

鹿聆的心脏收紧了一刹。

她试探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林却的眉心、眼眉。

夜色中,她的眼眸变幻成更浅淡的琥珀色:“你做噩梦了吗?”

清冷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横落在了她们两个身上,林却裸露在月色下的肩膀,似乎变得透明——透明的部分一点点侵蚀着暗色、保留着和她相同体温的部分。

鹿聆伸出手,扣在了她的肩上。

仿佛这样可以阻碍透明化的进度。

不够。

远远不够。

墙面上,被拉长的两道影子。

直立的身影弯曲向下,唇瓣落在了唇瓣上。

鹿聆重新直起身。

林却环在她腰上的手又一次收紧,睡得更加安稳了。

鹿聆眼睫微颤,心情平静。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一刻,她只想那么做。

所以她吻了林却。

没有征得同意,是卑鄙无耻的窃贼。

“窃贼”的食指环绕着林却的发稍,用自己也没有听清的声音,呢喃着:“如果,”

“你是我生出来的,该多好。”

那样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

传言说,母女或者姊妹之间存在心灵感应;

即,如果你痛苦,我也会痛苦。

怎么办呢,林却?

我想痛苦你的痛苦。

翌日,清晨六点半。

鹿晔女士走出房间,不自觉顿住了——

纱帘将金色的光束切割成了不规则的T型光块,横落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上。

林却环抱着鹿聆的腰,鹿聆则坐着,背靠在沙发的靠垫上,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她的右手搂着林却,手臂横在黑长发上,恍如深水之上的一道桥梁。

桥梁的终点是藏在浓雾后的心脏。

“咔嚓——”

鹿聆肩膀瑟缩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嘿嘿。”

鹿晔女士把手机背到身后,朝她笑了两声。

“嘭”的一声,关门大吉。

鹿聆:“……”

“嗯?”

她循声低头,林却睡眼惺忪。

出口即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们,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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