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
站老远老远,正卖力扇风的春芽,大声,“夫人可凉爽些?”
方秀宁亦大声,“没,风。”
春芽大声,“将军吩咐您不可吹风。”
“那,扇,扇什么?”
“奴婢扇的是灵活变通。”
顿了顿,“是军令如山。”
又顿了顿,“亦是高额月奉。”
方秀宁,“……”
好在进仓库探查的人很快出来,春芽满头大汗收起扇子。
太子笑道,“将军府丫鬟倒是尽心尽力。”
薛林昭不卑不亢,“嗯,嬷嬷更是。”
太子沉吟,“月奉确实高。”
马车在护国大将军府门前停下。
太子缓步踱进,“不问问我来做什么?”
薛林昭,“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摇头,“怎么成了亲还是这个死……这个木头样子。”
方秀宁目光呆滞,心中咆哮。
知己!
就是这个死样子!
六年前。
方秀宁,“我叫王梅梅,我爹是铁匠,我娘是绣娘,我家住在宣州筒子巷,今天跑出来买糖葫芦……”巴拉巴拉。
嘴唇有点干。
方秀宁,“我从家里偷的铜板掉到这废墟中,听说这里烧死过很多人,我好怕,能帮我找一下吗……”巴拉巴拉。
腮帮子有点酸。
方秀宁,“你也是偷跑出来的吗?你是哑巴?不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理理我好吗?”巴拉巴拉。
嗓子开始冒火焰。
那人,“我叫林雪。”
??
没了?
方秀宁,“……”
她一口老血……她一口老血怄六年,已成血栓。
最可恨不过,六年后才知道,费尽心机套出来的名字也是假的!
现在为了装失忆,她这口血还要继续怄下去。
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个河蚌。
人家产珍珠,她产血珍珠。
太子来将军府确实和薛林昭没什么关系,他是找方秀宁谈事。
因为制笺。
还是那个正厅,方秀宁在啃烤地瓜。
太子坐在主位,品着茶斟酌道,“林昭或许……林昭一定没有和你说过,父皇已知宫中许多纸笺出自你手。”
方秀宁,“……”她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其实薛林昭才是河蚌吧。
太子道,“赐婚圣旨送到方家之后,你父方勉曾经请接亲官员帮忙上书,因为你一旦出嫁,许多供给宫廷的纸笺将无法保证品质。”
当时王城来的官直接带着圣旨和聘礼上门,只给方家半个月时间准备便要接人走。
甚至宣旨之后就带人住在方家,军队把守杭州四个城门。
意思是人我们看着了,不能出纰漏更不能送走。
但凡不是带着圣旨,都是活脱脱的强抢民女架势。
就算带着圣旨也照比欺压百姓就那么差一点。
但是一听说要嫁的是薛林昭,杭州城百姓夹道欢送。
方秀宁当时坐在车里,心说这就是民心所向么。
民心也是一点不管我死活。
太子道,“但父皇的意思是,叫你来王城做,还更方便些。方勉不得不接旨,所以……”
方秀宁心中一跳,所以……
太子问,“将军府内的工坊准备好了吗?”
方秀宁,“?”
薛林昭,“好了。”
她瞠目结舌,只见那嘴巴死紧的河蚌公主转过来,正对她道,“在你院落后方。”
顿了顿,又道,“城外大工坊还在建。”
方秀宁,“……”
这么大事,为什么不早说!
这是什么很能忍住不说的事吗?
任凭心中山呼海啸,她表情还是渐渐控制回呆滞,双目无神。
她不信有人心里一点波动也没有。
什么冷若冰霜冷漠无情一定都是装的,说不定薛林昭心里也和她一样每天锤墙抓地。
就装吧,死装。
我也要怄死你。
她上眼皮使力,看起来无辜又茫然。
方秀宁不太聪明,“工钱?”
薛林昭要死不活,“有。”
太子,“……”他不行,他快被这两口子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