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夏严青在朝中有了较高的威望,众人纷纷示好,缘由还得是前几日扶幼在宴会上的一舞惊人。
自此以后,皇帝似乎也是对扶幼“念念不忘”,时不时借着多才多艺的由头宣扶幼进宫,经常赏赐给扶幼珠宝首饰。
扶幼坐在凉亭中,思绪万千,慢悠悠的吃着西瓜,正午天气稍有些燥热,若缇不敢打扰,倚靠在凉亭椅上。
扶幼正在想今后如何应对皇帝,可不能一直进出皇宫,一天天的净耽误事,还怎么走遍天下寻人……
此时夏煜走了过来,“栢萱……”
扶幼回过神,“哥哥,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夏煜走进凉亭。
“大少爷……”若缇连忙起身行礼。
“怎么?不喜哥哥回来看看栢萱啊,”言语轻佻却带着宠溺。
“当然不是。”
“哥哥是向栢萱辞行,一会儿就要远赴边关。”
“少爷,都收拾好了。”一旁的侍卫突然来抱。
扶幼有些着急,“这就……走了?”
夏煜点头,还想说着什么,扶幼便朝着屋内跑去。
“…………”
大声喊道:“哥哥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此时素晴正端着甜羹,看着小姐与若缇慌乱离去的样子,大声道:“小姐,您干什么去,甜羹刚做好了。”
“少爷,晋王的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侍卫关心道。
夏煜犹豫会儿,“素晴,告诉三小姐,我走了,照顾好三小姐。”
“是,大少爷。”
扶幼进去药房翻箱倒柜,“若缇,赶紧给我把桌子腾空。”
若缇照做,随后扶幼迅速拿了许多药物,放在上面,打包好,就冲出门外,身后的群若缇紧随其后。
气喘吁吁来到凉亭,只见素晴一人,“素晴,我哥呢。”
“小姐,大少爷着急,已经先走了。”
扶幼没多想,就跑去府外,还好是赶上了,“哥哥……”
夏煜惊讶的回头,没想到扶幼会追上来,“栢萱。”
众人都在为夏煜送行。
扶幼跑的有些急促,缓不过来,递给夏煜打包好的物品,磕磕巴巴道:“哥,这些是药物,战场上,总有用得到的地方,你可别嫌弃。”
夏煜笑道:“好,辛苦栢萱。”
时间不多了,随后同大部队离去,
之所以对夏煜好,是因为他本人确实对夏栢萱这个妹妹也很是要好……
当天夜里,扶幼辗转难侧,拿着项链睹物思人,忽的想起自己刚来时酿制的桃花酿,估计也可以喝了,立马起身来到桃树下刨出一坛,倒入事先准备好的两个酒瓶里,方便拿、也方便喝。
酒瓶晶莹剔透的,白色透明渲染着些蓝色,拿起抱在怀中,爬到房顶,月亮正圆,扶幼慵慵散散的坐在上面,喝着小酒,心情异常烦闷。
酒喝的差不多了,扶幼有些晕眩,拿着月沉珠对准月光欣赏,“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对吗?”
随后再也忍不住的泪水直流,一人趴在房屋正脊痛哭流涕,不断忆起从前,便忽的翻来覆去辗转悱恻,双手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绞心的痛使扶幼直冒冷汗。
不久后慢慢平息整个人昏昏欲睡,翻过身正躺在屋顶上,泪水模糊了眼睛,微眯看看圆月,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顶着哭腔,哽咽不止。
“程越……我好想你。”
之后慢慢昏睡过去,嘴里不停小声喊着,“程越……我想你了……”
第二天晨,素晴照常去叫扶幼起床,若缇去打洗脸水,素晴悄悄走进房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惊慌失措。
快步跑上前,“小姐,小姐……”
确定屋内没人,立马冲出门外,大声喊道:“小姐?”
此时的若缇端着洗脚水兴高采烈,看着素晴如此着急,立马察觉异常,迅速上前询问,“怎么了,素晴。”
素晴慌张道:“小姐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别急,我们分头去找,”若缇安慰道。
到处都找了,还是没有,此时已经惊动府内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放下手头的活儿,找人。
“若缇,这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二夫人知道此事,立马找到若缇着急询问。
素晴:“今日奴婢一进门便看到床上无人……”
此时的扶幼被府内的吵闹声惊醒,睡眼蒙胧从屋顶缓缓起身。
不忘碎碎念,“大清早的,都吵什么。”
若缇在正对面,正好看见,惊讶道:“是小姐,小姐在那儿呢。”
欣喜道,随即用手一指,众人也纷纷看过去。
若缇二话不说,立马飞上房顶,“小姐,您怎么样这儿睡着,大家都找了你好久。”
扶幼察觉有些不对,“若缇,天还……没亮吗?”
若缇怔住……
“不应该啊,就算天黑,也不至于一点光亮都看不到吧,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若缇不敢相信,缓缓伸手在扶幼眼前晃悠几下,毫无反应……
颤颤巍巍道:“小姐……”
扶幼也明白了,自己……是失明了。
“小姐,我先带你下去,”若缇抽噎着。
搂住扶幼的腰飞到地面上,众人连忙上前,“夫人,小姐她看不见了……”
夫人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
随后立马去请了大夫,把扶幼安置到床上,大夫上前把脉,紧接着又看了看扶幼的眼晴,摇了摇头。
随后坐上桌子拿笔写着。
若缇注意到大夫的表情,“大夫,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夫人:“大夫你倒是给人一句准信啊。”
“夫人不必着急,老夫开几位药物先行缓解,”下一秒落笔。
“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还有切记不可再让你家小姐流泪。”大夫将药方递给素晴,素晴微微点头。
“夫人,还请借一步说话,”临走时小声对夫人说着。
二夫人担心的往扶幼那边看了眼后随大夫出门,大夫边走边说着:“恕老夫直言,这位小姐的失明十有八九是治不好的。”
二夫人急了,“怎么会治不好呢,更何况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下子就……”
“夫人,这位小姐的失明,依老夫来看,是气血郁结,伤心过度导致,加上流泪过多导致失明。”
随后又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可老夫从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气血郁结突然失明,根据夫人所说一晚便是如此,可想而知伤心程度其难以预料……老夫无能啊。”
随后离去,夫人一听打了个踉跄,被一旁服侍再侧的奴婢扶住,“这可如何是好啊……”
伤心愣在原地许久,“快,等老爷回来,立马请老爷过来,拿个主意,想想办法。”
“是。”
扶幼躺在床上,眼角带着泪神情呆滞,她知道自己怕是以后在难看到恢复光明了,忽的拽起被子闷在头上痛苦。
素晴已经去抓药,若缇立马上前安慰,“小姐,会好的,大夫不是都说了嘛,小姐不能在流眼泪了。”
扶幼冷声道:“出去……”
若缇很是心疼暗暗流泪,因为此时的扶幼只求能够静一静,若缇也没在多说什么,就出门去,关好门的那一刻,才失声痛哭,一人蹲在门口伤心难过。
二夫人再次来到,若缇迅速起身,摸了摸眼泪,“夫人,小姐她不想任何人打扰。”
夫人已经泣不成声,小声说道:“无妨,我就在这守着。”
扶幼不明白怎么就看不见了呢,心里有过一千个想法飘过,为什么突然就看不见了?以后都治不好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活在黑暗里吗?那还怎么去找程越他们?
………
奔溃到了极致,片刻后安静了许多,细细想来,嘴里咕囔:“我扶幼毒药都能研究出来,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的,不就是眼睛吗,我也照样可以治好自己。”
想到这些,心里便踏实多了,扶幼有些困倦,她想多休息一会儿,再去极力研究解药……
不久后素晴已经煎好药端了上来,若缇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小姐现在很是烦闷,怕是不让进去。”
素晴有些焦急,“那怎么办,这些药一会儿就凉了。”
“拿走吧,那就一会儿在吃,等她什么时候恢复些情绪,再吃药也不迟,”二夫人已经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殚精竭虑。
若缇上前靠近门面,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安静了许多。”
素晴小心翼翼道:“那推开门看看?”
若缇看了看二夫人,二夫人点了点头,若缇这才缓缓小心的推开门,发现扶幼熟睡,这才都蹑手蹑脚的进入房间。
素晴把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众人见已熟睡的扶幼并没有多打扰,便出了门。
若缇与素晴一直守在门外。
午后,扶幼猛的惊醒,她梦到了程越在花海等她,她激动的跑去,却一切都是幻影……
坐起身大口喘息着,酝酿许久,见屋内静悄悄的,便大喊了声,“素晴……若缇。”
两人听见呼喊,立马冲进门去。
若缇跑上前,“小姐,您醒了。”
素晴立马拿起药准备去热一热,“小姐,我这就去把药热一热。”
扶幼确实也想通了,自己什么没经历过……
扶幼淡定回答,“我没事了,若缇,把我的衣服拿来,我要穿衣服。”
“是小姐。”
扶幼梳妆打扮后,喝完药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准备去药房研究药物,就在此时,老爷与各位夫人、小姐一同来到扶幼的院子中,正好撞了。
“萱儿,赶紧让齐御医给你看看眼睛,陛下亲自找的。”父亲着急说道。
扶幼也没多说什么,就让齐御医把脉看看情况,众人都在一旁焦急等候,齐御医也是支支吾吾。
二夫人心急如焚,“齐御医,怎么样了。”
大夫人也附和道:“你倒是快说能不能治好。”
齐御医露出不太好的表情,皱着眉头,也是如实禀告,“夏大人,夏夫人,三小姐的病情怕是很难痊愈,尔等必将竭尽全力。”
扶幼也是无语的表情,就知道会是这样……
夏严青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说不出一句话,而后遣散众人,夏严青用着最坚定的眼神,告诉扶幼。
“萱儿,你放心,为父一定会倾尽全力,治好你的眼睛。”
扶幼露出笑容,“谢谢父亲,我没事的。”
看到女儿如此通情达理,如此懂事,夏严青心里万分愧疚……
夜深人静时,夏严青一人坐在正堂喝着闷酒,心情低落,此时二夫人上前安慰道:“老爷,夜深了,先回去睡吧,明日我就去寺里上香,再去打探遍访天下名医,为我们萱儿治眼睛……”
夏严青深闷一口酒,片刻郑重说道:“我打算明日就让萱儿启程去往库南勒。”
二夫人一听心里一咯噔,立马上前两步着急道:“老爷,怎么能让萱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呢,已是塞外啊,老爷您要三思啊。”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早些年阴差阳错救过库南勒的大汗,这么多年也从未断过联系,听说他那里有医术精湛的医师,听闻医师本是昭周子民,奈何蒙冤为逃追兵一路南下,去往席南勒成为了有名的神医,即是神医,想必也定能医治好萱儿。”
夫人还是不放心,满脸忧伤,眼中带泪,“可是老爷,此一去路途遥远,前路凶险,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啊。”
“我早已经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库南勒,待大汗亲启书信定会立刻派人去接护萱儿,夫人大可放心。”夏严青立刻安慰解释道。
次日,扶幼睡不着,早早便起身了,若缇接到老爷传话,让赶紧收拾东西,去往塞外,扶幼喝着粥,素晴伺候再侧。
若缇慌张冲进门,“小姐,老爷让您今日启程去往塞外库南勒,去医治眼睛,听说那里有神医。”
“真的吗?既然是神医,那就一定有办法治好小姐的眼睛了,”素晴惊喜万分。
扶幼并未惊讶,心想不过都是些庸医,还神医,莫不是百姓吹捧出来的。
淡定道:“若缇,我从未听过库南勒,在哪儿,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