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被余元攥着手腕带到早餐店，啃着新鲜出炉的煎饼果子，陆钏慢悠悠想起来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他昨天发现口嗨说喜欢，余元完全没有排斥拒绝的迹象，只有被人类冒犯的痕迹。
陆钏一进放下心来，他觉得以后每天口嗨也不会被余元排斥。
他要每天一睁眼，都深情款款对着余元说一声喜欢你，通过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余元习惯有个人每天都在喜欢他。
时间久了，青蛙只需要几点调料，就可以上桌吃饭。
陆钏越琢磨越觉得靠谱。
结果刚刚做好决定的第一天早晨，就因为两个人都睡觉睡过头出师未捷。
陆钏咀嚼着脆饼，有点难过。
余元没感受到陆钏敏感的内心，他沉浸在推荐陆钏吃这么一家色香味俱全的煎饼果子真是天才的骄傲中。
眼神满是嘚瑟地用肩膀撞了撞陆钏。
嘴里吃着东西不好意思张开嘴，余元眉飞色舞呜呜两句，示意：“我真牛。”
陆钏看着余元动作，心念一动。
他左手攥紧煎饼果子，右手平举在胸前，生疏的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个屁大大的爱心，也呜呜两声。
“我喜欢你。”
余元听懂了，他自信的咽下饭，给自己举了个大拇指：“我也觉得我真牛逼。”
陆钏：……
余元不明白，陆钏今天为什么一直都拉拉个脸，直到晚上把饭放在他面前的时候，陆钏还是拉拉着脸。
虽然也不是甩脸子那种吧，但也是很不顺眼的拉拉脸。
硬说是什么样，余元觉得就很像他们两还没住在一起的时候，陆钏动不动就这死样子。
看的余元很想拿个什么第一甩他脸上。
余元不擅长委屈自己，他更擅长有屁快放。
余元没有吃饭，他按下陆钏起身接水的动作，将人摁在凳子上：“陆钏你今天怎么了？”
陆钏心脏吨吨跳了两下，目光游移：“没什么。”
“扯，你那脸都快从内蒙古拉在三亚了，没什么。”
陆钏眼神更加飘忽：“真没。”
“嘿，说不说，不说今天晚上睡次卧去。”
余元说完，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琢磨，陆钏笑了：“没，我今天没睡醒累的。”
余元相信了，他今天也困得四六不分，晚上盯自习的时候差点在讲台上睡着了。
“嗷，也是，我也老困了，今儿晚上别看番了，洗洗睡吧。”
余元觉得陆钏说的有道理，他挠挠头，站起身回到座位：“吃饭吧。”
说完，余元还低头不着痕迹看了眼陆钏，确认他的脸确实没拉拉下来了，这才放心又快乐的啃鸡爪。
陆钏听着对面嘬骨髓的声音，松了口气。
气松一半，陆钏给自己说乐了。
余元好在乎他，他心情不好余元能看出来还安慰他。
陆钏越想越美。
他今天不开心的原因很简单，陆钏在担心余元早上没有因为他比心翻白眼，是不是看出来他喜欢他了，所以没心情翻白眼。
陆钏第一次这么渴望一个白眼。
“余元，虎皮鸡爪好吃吗？”
“好吃呀，要不是怕你吃不饱，我能全吃了。”
“好吃就行。”
空气沉默了一瞬间，余元抬头看了眼陆钏。
“怎么了？”
陆钏腼腆地笑了笑：“你能不能给我翻个白眼？”
余元吃人嘴软，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
他端起两人吃完的碗筷，路过陆钏的时候还是没憋住，说了一声：“神经病。”
陆钏诡异地爽了。
心情好，睡眠好，陆钏在新的一天，满意的睁开双眼，看着余元沉睡的脸，轻轻戳弄两下：“我喜欢你。”
余元被人戳醒，睁开困顿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楚纹路的食指：“你干嘛？”
声音因为刚睡醒有点哑，听起来还软，陆钏听得神清气爽。
他放肆地又戳了下余元：“我喜欢你。”
声音坚定，一字一顿。
余元反应很简单，他抡起自己刚买没多久的咸鱼砸了上去。
陆钏那一瞬间笑得感觉找到了亲生老鱼。
第一天，陆钏收获了一只咸鱼，并还了回去。
第二天，陆钏收获了余元的被子，并还了回去。
第三天，陆钏收获了余元的白眼，未还。
第四天，陆钏……陆钏被冷暴力处理了，陆钏本人意犹未尽，还算满意。
……
第n天，陆钏收获了酒店的棉花枕头，因为余元枕着荞麦枕头，棉花枕头空闲中。
余元和陆钏今天心情都很好，因为他们两踏上了旅游的步伐，
他忽悠着余元来到了风景优美，肛肠科非常出名的城市。
陆钏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的攻略，他力求将有病治病的观念不着痕迹的嵌入余元DNA中。
余元最近去卫生间的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久。
陆钏很担心余元，但是他直觉告诉他，如果直接问余元是不是该去肛肠科挂号看看，余元一定会干死他。
所以陆钏仔细想了下，只能邀请余元来旅游，瞬间暗示余元来看病。
陆钏的用心良苦，余元没有感受到，他这几天都沉浸在大熊猫的可爱中。
两个人旅游本来规划了很多地方，但是大熊猫实在是太可爱了，余元第一天远远看了再树杈子上睡觉的大熊猫，还不怎么过瘾。
询问过陆钏后，余元愉快地买了两个望远镜，两个人辗转在各大熊猫基地熊猫谷。
人挤人的国庆黄金周，余元整个人神清气爽。
就连陆钏每天早晨挑衅他的四个字，余元都可以愉快地忍下来忽略不计。
他觉得单从旅游这件事情来说，和陆钏简直不要太合拍。
陆钏和他都喜欢把一个景点看到看够了。
余元不需要担心陆钏想来都来了，打卡这个城市每一个出名的景点，他只需要在5点起床，穿一双舒适的运动鞋，和陆钏在小巷子里溜达几圈，和大爷们唠唠嗑，再吃一顿大爷大娘推荐的苍蝇馆子的美味早餐。
然后跟在陆钏身后玩手机，像开了自动跟随一样，缀在陆钏身后，去基地门口排队，然后在开门的一瞬间加速奔跑。
6天时间过的很快，余元感觉满脑子都是可爱的熊猫。
旅途一切完美顺心，如果说有哪里不太满意的话，就是陆钏总会在和大爷们边吃边唠嗑的时候说人年级到了，前列腺什么的就会出问题。
在坐公交地铁去基地的时候，哪怕浪费点时间，也要路过一下大爷推荐的医院。
神经兮兮。
余元觉得陆钏可能是自己的前列腺之类出了点问题，但是因为他在旁边不好意思去看。
余元也很不着痕迹提出过要不他陪陆钏去看看病，或者他自己去看熊猫，陆钏去看病。
陆钏都表情很奇怪的拒绝了，余元只能作罢。
余元决定等回去问问张女士或者网上看看，带陆钏或者让陆钏自己去看看。
大中小的熊猫都可可爱爱，可爱到余元回家，从张女士家接回波波小白的时候，看着洁白的小白蠢蠢欲动。
小白像是一张很适合作画的白纸，只需要稍加墨色，就可以变成一只可爱的熊猫小狗。
不过这个心动的念头在回家带着波波产检的时候打消了。
张医生明确表示，小狗染发并不健康，依靠植物的颜色短暂改变一下小狗的毛色也行，但是也不太建议。
余元知道了一个新知识点，余元作罢。
“波波很健康，就是体重不能再长了。小狗也很健康，你们应该能听到两只小狗的心跳声。”
余元和陆钏顺着张医生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小狗轮廓。
虽然B超机器有点抽象，余元看不出来，但是隆隆的心跳声真的很神奇。
听得余元心软软。
张医生推荐了点波波近期适合吃的食物，余元和陆钏牵着小狗出门，去超市逛两圈囤货。
波波在张女士家吃的伙食有点太好了，张女士明确表示这是收敛过的喂食强度，余元将信将疑。
超市里，余元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他戳戳陆钏，示意他看着人：“像不像李文轩的家长？”
陆钏回头看了眼，不太确定。
没办法，他们陆陆续续查到现在，只有这个家长电话不接，孩子也联系不上家长，很神秘。
他们只能看到班主任提供的一次初中的班会记录照片，照片上是模糊的脸。
余元放开推车：“不管了，试试先。”
陆钏哎哎两声，牵着两只小狗追了上去。
余元出来的时候，那个人正要骑电动车离开，余元快跑两步走了过去。
“请问您是不是李文轩的家长？”
电动车上的女士警惕地看了眼余元：“不认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余元看她的表情也觉得是他认错人了，冲站在旁边的陆钏摇摇头：“可能不是，再找吧，陈文又跑不了。”
听到陈文两字，刚才还摇头的人猛地刹车。
女士的电动车可能是年久生锈了，刺耳的声音中，余元还是能听到那声哽咽的：“你们还不放过我们？”
余元愣在原地，看着对面那被头盔和口罩遮挡的双眼，看着那蓄满泪水却硬憋回去的双眼。
“不是，我们在找陈文校园霸凌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