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脸色苍白了几分，声音有些颤抖道：“我知道，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至于你说的实际效果，我更是无能为力。”

凌引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要说了。”凌引只觉得自己有些火大，她的话总是能无端惹人心烦。

寒烟觉得十分奇怪，却只是淡然道：“好，你不想听，我不说这个便是了。”她隐隐觉得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若不然她说的不过是感谢地话罢了，又怎会让他会反应这么大，他不想听，自己便不说好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本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却只听他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寒烟思索片刻，道：“没什么打算，顺其自然吧，走哪是哪，哪里需要我便去哪里，你呢？”

凌引想了想，道：“我还未想好，不过白日里我就发觉到，阿烟姑娘似乎不太对劲，身上有几分邪气，不知这是为何？”

寒烟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犹豫片刻，才说道：“可能是需要吧，这样我会好过些。不然这幅身子太差了，怎么能受得住那些。”

凌引劝道：“可你这样走捷径，并非长久之计，不过是消耗自己的年华，消耗自己的生命罢了，人生短短几十年，被你这样消耗下去，用不了多久便会耗尽。”

寒烟笑了笑，道：“有些事没得选，况且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谁不会死，早些又有什么关系，活的随心所欲，畅快淋漓便好了。”

凌引笑道：“确实，是人都会死。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似乎你很期待死亡。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很多事情，并非没得选，要看你如何去想了。”

寒烟道：“嗯，谢......”刚想要说谢谢你，想起了他不喜欢这三个字，便没说了。只道：“我意已决。”

凌引看着他微微蹙眉，未置一词。

寒烟道：“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累了，便不陪你了，你若是累了，便也回去休息吧。”

凌引嗯了一声，寒烟转身朝着屋子走去。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渐渐熄灭的火光，眉皱的更深了几分，目光更加深邃，不悦之情尽显。

翌日，清晨。

寒烟起身，走了出来，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柔和温暖。不一会，她从屋内拿出来一个水桶，走了出去。

凌引见状，从树上跃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地上。向寒烟走近几步问道：“要去打水吗？”

寒烟点点头道：“是的。”

凌引道：“我帮你吧。”

寒烟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凌引一把抢过她手上的桶，道：“你身上有伤，再这样伤口便要裂开了。”

见状，寒烟道：“好吧，那河就在不远处，直走右拐便可以看见。”

凌引道：“我知道了。”

寒烟再次走进屋子，走至床边，叫起了何玄，何玄睡眼朦胧的看着她。道：“阿烟姐姐，怎么了？”

寒烟道：“你快些起来吧，去买些米和菜回来。我要亲自下厨，嗯，谢谢他们。”

何玄闻之色变。道：“阿烟姐姐，你还是不要下厨了，你这样真的会吓到他们的。”

寒烟不悦道：“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

何玄忙点头，看着她一脸认真，语气急促道：“有有有，真的，阿烟姐姐，我不骗你。”

寒烟微微蹙眉，冷声道：“好了，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语气中却是不容置喙，何玄僵在原地，进退两难，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好在这时，花弄听见他们的谈话，走了出来，笑道：“何玄，就听你阿烟姐姐的，去吧，有我在没事的。”

何玄看了看花弄，觉得她眼中颇为自信，登时也信了几分。便道：“那好吧，我走了。”

寒烟眉头微皱，一脸无奈，哼道：“这小鬼，这么不识好歹，长大肯定是个白眼狼。”

花弄笑道：“阿烟妹妹不要这么讲，我倒是觉得他鬼马精灵，也未必是坏事。”

一番忙活，终是做出了几个菜。寒烟道：“阿玄，你摆下碗筷，招呼明阳哥哥和明月姐姐坐下吧，我去端菜。”

何玄摆好了凳子，筷子。等菜上来，他满怀期待的看了眼菜色，瞬间脸色骤变，只觉得无尽绝望，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一旁的凌引看了眼，只是微微蹙眉。随即看了看寒烟，又看了看花弄。花弄觉得有些尴尬，解释道：“这个，阿烟妹妹非要如此，说是要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我也是劝不住，没有办法。”

寒烟道：“你们不要客气，快吃吧。”

何玄没有动筷子，花弄拿起筷子不知道如何下手，倒是凌引夹起了菜，吃了起来。

何玄满脸惊恐的看着他，花弄也将目光看向他，寒烟仔细听着他们的评价。只见凌引，直接将菜放入口中，本想嚼两下，却在触及时微微色变，直接咽了下去。

何玄，花弄登时一惊，茫然的看着他。何玄顿时觉得凌引还真是勇敢，这样也都行，不过他能忍，他可忍不了。

寒烟问道：“怎么样？”

凌引镇定道：“还不错。”

何玄抢道：“阳哥哥，你就不要骗阿烟姐姐了，这怎么能叫还不错，这简直是浪费粮食。”

寒烟不悦道：“阿玄，你是不是故意与我做对？真的很难吃吗？我尝尝。”她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口中，面无表情的嚼了两下，似乎并未觉得十分难吃，难道自己的味觉有所变化。

正想着，她忽然觉得那可怕的食物发挥了作用，寒烟登时觉得果然是难吃至极，这味道自己都忍不了，忙吐了出来，抹了把唇。

桌边的三人，从她夹菜那刻起都目光直直的盯着她，见状，何玄捧腹大笑起来，花弄微微掩唇，只有凌引瞪了他们俩一眼，他们见状登时不笑了。

寒烟有些尴尬，道：“抱歉，你们还是另外再做些吃的吧，我厨艺不佳，对不住各位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寒烟在院落之中的一棵梧桐树前停下。微风吹拂，树叶随风摇曳。鸟雀的声音响起，格外动听。凌引跟着她走了出去，在离她不远处停下。

寒烟声音冷然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凌引看着她，问道：“你可是为方才的事情生气？”

寒烟转身，淡然道：“没有的事，是我自己太没用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怎会怪其他人。”

凌引声音柔和，劝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在意，这很正常，毕竟术业有专攻，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人，什么都会。更何况，你有这份心我，我们就知足了。”

寒烟薄唇微勾，轻笑道：“你不要再安慰我了，这些我都明白的，所以我并不会过分自卑，也不会盲目自信，更何况我觉得，看清自己未必是一件坏事。”

凌引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轻声道：“你明白便好，我们去竹林走走吧，散散心。”

寒烟点点头，没有拒绝。忽然她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似乎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闻言，凌引的脚步停了一下。

寒烟方觉得自己失言，略觉尴尬，忙解释道：“抱歉，这么讲有些冒昧了，我并无他意，你别误会。”

凌引微微一怔，笑道：“我见姑娘颇为内敛，无心之言，反而让人有几分信服，其实我与姑娘也是一见如故。”

寒烟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难以置信道：“呃，是吗？”

凌引确认道：“嗯，是的。”忽然他又道：“姑娘一个人不觉得孤独吗？”

寒烟思索了下，答道：“偶尔，不过更多的时候，我觉得一个人很好，很自由，也很安逸宁静，可能自己比较适合孤独终老吧。”

凌引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人是真的适合孤独终老的，或许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吗？”

寒烟喃喃道：“合适的人？”凌引嗯了一声。

寒烟笑道：“或许吧，不过有时候我觉得还是不要遇到所谓的合适的人好些，若是求而不得，或是守护不了，岂不是为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凌引道：“你这想法倒真是，独树一帜，别具一格，与大部分的女子不太相同。”

寒烟道：“经历不同，自然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太相同罢了，没什么可稀奇的。”

凌引笑道：“听姑娘这么讲，我倒是很想知道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还有这双眼......”

闻言，寒烟脸色微微苍白，艰难道：“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人生很短暂的，过好今后的每一天便是了。”

凌引道：“也是，就让那些伤痛随风而散吧。”寒烟嗯了一声。

泉水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寒烟顿时觉得清明一片。她道：“前面有水声，我们去河边走一走吧。”

凌引：“好。”寒烟蹲下来，拿出忘尘剑，掏出一抹方巾浸了水，轻轻擦拭着忘尘剑，干涸的血迹被润泽，露出了晶莹剔透的本色，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她便将剑放入水中，任由泉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