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玉门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西出玉门小说 > [综]任务对象都是龙傲天 > 第30章 黑白

第30章 黑白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崇应彪和姬发在篝火边厮打的激烈,谁都没收力,一拳比一拳揍得凶狠,缠扭在一处仿佛两头争夺地盘的雄主野兽。

直到周围起哄助威的声音渐渐淡去,两人才隐约察觉到什么,出奇默契地慢慢收缓了挥拳的势头,难舍难分的一前一后站起身。

“圣巫大人——”

接连起伏的跪拜尊呼陆续响起。

所有火热的喧嚣鼎沸在此刻彻底安静下来。

姬发若有所感地转头,就见面覆青黑饕餮面具的男人,身长玉立的静静站在不远处。

姬发同所有人一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是那种被喜欢的人抓到自己小辫子的心慌。

崇应彪还喘着未平复下来的粗气,抹了一把嘴角血迹,视线越过一众跪地半伏身的质子的身影落在了来人身上。

正要下弯膝盖骨,

就见宋彧抬起手,伸出两指并拢朝他勾了勾。

崇应彪第一时间有些愣怔,也不知方才自己和姬发干架宋彧看到了多少,心下发虚脚步就有些踌躇。

可当真正反应过来‘宋彧只喊他一人过去’后,转而就是一种狂喜优越的情绪将他吞没。

这种莫名却凶猛的情绪让他路过跪地的姬发时,特意停顿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个鼻音,留下来自胜利者的嘲笑。

姬发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宋彧带着崇应彪离开,抬起的面庞上显露出苦涩,往日熠熠生辉的眼中蕴藏着无尽的落寞。

今日的战场上的比赛,还有方才的拳拳相拼,他和崇应彪都是打了平手。

可眼下看来,输得或许是他。

...

偌大宽敞的北方阵军营帐内,点着一豆昏暗的油灯,只有两人。

“你又不听话了,虎三。”

浴血厮杀的冀州之战才将结束,崇应彪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就又和姬发发生拳脚摩擦。

宋彧给他擦着药,他盯着手涂抹的伤痕。

崇应彪盯着给他擦药的宋彧。

一时间,竟也辨别不出两人谁比谁更专注。

宋彧问崇应彪,

“方才因何打架?”

听崇应彪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无用的话,宋彧终于找到了重点,

“......我说他穿上铠甲就是个西岐农夫,他就挥拳过来——”

“还说什么?”

被打断的崇应彪撇撇嘴,眼睫下垂不看宋彧,知道瞒不住这人什么,只能一五一十的补充,

“说他爹是耕田种地的,一身大粪味儿。”

崇应彪用最虚最没底的语气说着最硬最毒的话。

宋彧:......

“人家不耕田你哪来的粮食吃?”

崇应彪瞬间梗直了脖子,猛然拔高了音调,额头前的青筋激到暴起,

“今后我不吃粟米只吃肉,还不行吗?!”

宋彧被他这陡然激昂高亢的一嗓子吼得眉头轻蹙,上药的手顿住了,

“又在胡闹。”

密切观测着宋彧的面色变化,崇应彪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别开脸不情不愿地嘟囔道,

“你就是护着他!”

可能这就是人的一个思维惯性,倘若你很在意亲近的人,原本是帮你分析利弊一心为你好。

但,人只要听进去到耳朵里,就是亲近的人想要“帮衬别人”的意思。

宋彧懒得费口舌和他争辩个你高我低,

“别再打架了,本来就不耐看。”

这话一说似乎又踩到了地雷,

“你说谁不耐看!?”

宋彧捏捏眉心,

“安静些。”

崇应彪真的安静下来了。

宋彧也开始收拾手头的药瓶,以及包裹伤口用的布巾,过了会儿才隐隐听出些不对劲的声响。

从一堆瓶瓶罐罐的药物中抬起眼,就见崇应彪背对着他这边,时不时的用手抹拉一下脸,小心翼翼地抽动一下鼻涕,声音很小导致听不真切。

宋彧疑惑,

“虎三?”

崇应彪没应,只是抬手擦脸时那手速飞快,暴露了他的试图极力遮掩。

“转过来。”

“干嘛?”

宋彧听他没好气的反问,还有些鼻音。

果真是背着他偷偷抹眼泪呢。

宋彧的语气很淡,并不会让人感到强硬刺耳,却不容置喙,

“最后说一次,转过来。”

崇应彪不想惹宋彧生气,即便是再不情愿暴露自己狼狈懦弱的一面,也动作利索地转过身来。

他眼皮本就是单的,此时一哭,整个就浮肿了起来,像两个大核桃。

宋彧觉得好笑又好气,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哄,憋出来一句,

“我说那些不是向着姬发。”

自然是向着这个傻狗的,谁想这小孩不识好不说还闷声不吭的委屈上了。

就算是转过来了身体,崇应彪的脸还是撇在一侧,闹脾气不看宋彧,

“谁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

他侧脸很优越,山根很高,鼻梁挺直,下颌线明显如刀裁。

鼻骨处有道刚割的血痕,左侧面颊上散布着几道新鲜的伤疤,更是为他增添了股战场刀剑磨砺后沾上的狞戾野性。

一眼看过去,竟有种观览博物馆中的雕塑艺术品那样赏心悦目,值得细品。

“你就是觉得姬发比我好,你和他们一样,都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这边崇应彪情绪有些绷不住了,自己越说越委屈。

眼皮撩起来看向较高的半空中,看哪里就是不看宋彧。

他似乎是想眨一眨,又不敢,害怕泪珠掉下来。

较薄的上唇伙同下唇上下一张一合,数落宋彧的话像倒豆子一样不停地输出。

这魔咒一般的念叨,吵得宋彧眼下没有欣赏艺术品的心情。

他冷淡好看的眉眼皱了下,很快松开。

抬手捏住崇应彪的下颌,拉过来直接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唔嗯——”

世界终于清净了。

宋彧封住他的唇,先是含吮住他的唇瓣,后又伸舌顶开他的牙关,狠力地扯弄他的舌根。

整个过程,宋彧少见地吻得很凶很快,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崇应彪闷声呜呜着似乎是抗议喘不上来气。

宋彧方才缓和了吻势,轻柔温情的和小狼犬交换了一会鼻息口津,临松开前又特意咬了咬他肉感的下唇,惩罚意味颇足。

崇应彪缓缓睁开眼睛,胸膛上下起伏呼吸局促,小麦色的脸上隐隐泛着暗红。

忽而感觉颈部一凉。

低头看去,是一条用墨绳串起的月牙玉石项链挂在颈上,幽幽散发出的气味是和它的原主人一样的乌木沉香。

崇应彪捏起项链上的玉石坠,抬眼看向宋彧,

“这是…给我的?”

和先前春狩宋彧随手赠他的战戟不同,这玉坠项链显然珍贵许多,也具有更多更饱满的意义。

这算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小狼犬先是不可置信的惊愕,呆愣愣的眼神仿若在怀疑眼前发生的事实的真假性。

之后他的唇角肉眼可见的缓缓向上扬起,欣喜像细碎的阳光一样毫不掩饰地都点缀在锋利的眉眼上。

宋彧颔首,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崇应彪攥着玉坠的手背,嘱咐道,

“这片玉坠里有我的一丝神魂,你切记不可随意取下。”

只要不是崇应彪自己亲手取下来,不需要做任何手法,这玉坠便可在关键时刻保他性命无忧。

他不想虎三再出事了。

臭屁的小狼犬咧着嘴哼哼道,

“知道知道。我定日夜都戴着它!”

崇应彪粗粝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玉坠,宝贝的不行。

.....

殷郊跪在地上,抱着宋彧的小腿,仰起的面庞上流露出的是真心实意地诚恳悲戚,

“小子殷郊愿不惜一切代价,唯愿乞求族老屈尊降恩,救我父王性命!”

虽说此前并未见过这位新任太子殿下,可他的母亲,姜王后往日里却常来宋彧的住所拜谒他。

宋彧倒是略有耳闻这孩子的赤城纯粹,知他此番前来无非是想请自己施法帮忙,挽救他的父王和殷商于水火。

但,殷寿坐下的王位是如何得来的,比干向宋彧汇报占卜结果时,他心里便一清二楚。

况且他只需一眼便能看破虚无。

大商气数将近,紫微星起西岐。

西岐之主,他记得,西岐姬昌,正是这位跟在太子身后的气运之子的父亲吧。

宋彧将视线挪到姬发身上,姬发同样跪在地上抱拳为殷寿求情,想来殷郊这孩子把主意打到他这里大概率也是姬发引荐的。

“孩子,你错了。”

宋彧用了法术,用一股柔韧的力道将跪地固执不起的太子扶起身,

“我不会帮你,更不会帮你父王。”

宋彧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严苛体制外的。

夏之后是商,商之后又是什么,他并不关心也并不在乎。

他不隶属于任何一代王朝,不效忠于任何一任君主。

与其说,宋彧需要‘殷商族老’这个头衔,不如说是殷商需要宋彧来做这个圣巫。

况且,宋彧虽是外来者,却也明白,历史上任何的车辙大势,都自有它的既定安排。

不是你想动,轨道就会偏移的。

“你父王那日继位因何招来天谴异象,我想你的王叔比干应当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

殷商王室,以子弑父,以臣弑君。

殷启是大王子,名正言顺的下任商君,他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去弑杀宠爱他的已近年迈的帝乙老父。

再一联想到近日在宫中为非作乱的狐妖,姬发不是个一窍不通的榆木脑袋,他被所有人看中并赏识的正是他聪慧的头脑。

宋彧的话他自然是坚信不疑的,就算眼下他并未完全疑心殷寿,也必定在他的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站起来后的殷郊身形晃了晃,似是因为得又复失的希望而有些站不稳,垂下的睫毛浓密黑亮,眼睛不停地左右飘忽。

他仍旧还是不想放弃,撩起眼皮,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濡湿的期艾,嘴唇颤抖,

“可族老,我的父王他,他是殷商的君王……那日他昭告天下,他要自焚献祭解救天下众生,他是真的要,要……”

为何,为何就是族老就是不愿救他父亲一命。

其实殷郊错了,宋彧不是不愿解救他的父亲。

他不愿救得是他的父王,如今的商王帝辛。

“解救天下众生?”

宋彧淡淡地笑一声,他摇摇头,背过身去,

“你不了解你父王。”

帝乙的这两个儿子,一个中庸无能若山间野鼠,一个锋芒凶锐如贪狼豺豹。

殷寿那样急功近利的性子,为了多权篡位不惜弑父杀兄,怎么可能会是为了天下百姓就甘愿赴死的大能。

即便是请命,也是为他自己请命。

殷郊本就恍惚的眼神此时更加迷惘了,这话,母亲也对他说过。

他当时没有听,横冲直撞去了鹿台阁,最后惹恼了父王。

“圣巫大人,大王是个大英雄,这些年他为大商出生入死都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事实。”

姬发上前一步,对着宋彧的背影道,

“这样好的君王,不该死在自焚献祭啊,圣巫大人!”

宋彧并未动容,也并未转身,

“姬发,我问你,何为好,何为坏?”

姬发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他毕竟还是少年年岁。

“那我再问你,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是人就只会长两只眼睛,视线再怎么宽阔,也会有死角。

宋彧转身,正面直视着这两位本该意气风发此时却在这里萎靡不振的少年,

“什么样的人会招来天谴?你们该好好想想。”

自古善恶朝暮,正邪黑白,谁又一定能区分得泾渭分明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