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异动难以压制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多了。不仅是突发事件如雨后春笋，事件的解决难度也在攀升。”真神草晔将做好标记的图发送到空中花园的桌面投影上，“为了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引进了很多新鲜血液，但是大家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那些新人做事一点都不靠谱啊~”青竺尖尖的声音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笑意，“情况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大家为了保全面子谁都不敢先说~我倒是无所谓了，不是杀就是被杀。我们竹枝多的是"杀"，草晔大人这么着急，看来是多的"被杀"吧~？哼哼哼……”
真神赤灯不屑地打断有些焦灼的气氛，“你们竹下那么多人不守规矩还得意起来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虽然这是灰色地带中央难以惩戒我们，有的规矩不成文也是该遵守的。要不是最近确实事件突发，今天这个会恐怕就是为了参你们一本开的！！！”
都说罢，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看向这边。
江雨生只感觉此刻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零件是自己的。
“嗯？怎么不说话。你们没什么意见要发表吗~？”真神青竺嘻嘻一笑，往桌前凑了一下。
这可怎么办才好。
真神开会，本应是四君子镇四方，现在这个属于霓黛的座位却空无一人。
看这个情形应该不是迟到，而是不会到了。
要不是僵硬得无法动弹江雨生大概已经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我算什么东西在这些人面前指点江山。
“小江啊。”真神草晔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雨生身后的陈贺舟，长叹一口气，“陆枫呢？”
如芒在背。
“……我，”江雨生好不容易张开颤抖的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柑兰怎么会知道主枝的意图。”陈贺舟回答，显得十分沉着冷静，俯下身来点击桌面的控制面板，“霓黛大人日理万机，开会也不是第一次不出现了。柑兰这边已经把近几个月所有事件都做了汇总，各位大人过目一下。”
像商量好的那样，陈贺舟不知道从哪里也发送了同样的地图，图上分散着蓝色的圆点，和真神草晔的黄点地图重叠，看到了一些事件密集的区域。
看着信息如此明确的地图，剩下的两位真神陷入了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啊啊，虽然因为很麻烦所以没有像你们这些好学生一样做了地图标点啦……”真神青竺先开口道，语气明显变得不那么戏谑，“这件事很诡异哦，我是可以说实话的吗。”
“……”
“……”
“……”
几人互相眼神交汇，空气突然落入冰川。
“事件发生地大多出现在各主枝的重点管辖区域，几乎都像是刻意避开分枝直击与生命树有相当关联的部分，甚至是，真神本身。”陈贺舟察觉不到气氛似的再次插嘴，在地图上再次叠加一幅形似大树的分枝图，再将圆点密集的地方圈起来，各个区域范围正好就徘徊在几株粗壮的大树根部的附近。
像是松了一口气，真神赤灯抱臂，“但是事件一直是一桩桩一件件的，比起袭击，应该说是在"试探"吧？八爪鱼一样摸来摸去的，断臂就再生，不停地，不停地试探我们？”
陈贺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种事情的。
比起他们在讨论什么，江雨生马上沉浸在无法理解陈贺舟的意图和自己处境之中。
什么都听不见了。
什么话都在听着，在努力理解着，但是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思索着陈贺舟的心绪也逐渐变得模糊，意识渐渐地，渐渐地远去。
“并且在这么多次的事件里，命中真神相关人的概率非常的高，如果不是……”真神草晔的话戛然而止，眼神从移到江雨生身上。
随着草晔的目光，其他两位也再次看过来。
“就是有内鬼呗。”江雨生突然张嘴这样说。
“嘶——”
“啊。”
其他三位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各种反应。
看样子陈贺舟也有点被吓到。
“但是应该不会出现在在这里的几位大人里，都先别着急互相怀疑~”他又笑了笑，神态突然变得特别从容，“先从各位手下消息管控的人员开始入手。最靠近真神的人先排除嫌疑也能让各位安心不少，大人们说是吧？”
陈贺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至于兰这边。首先因为真神柑兰生变暂时还比较混乱，主枝的情况和柑兰内部的问题我都会尽快了解代为处理，就暂时不劳烦各位担忧了。其他几位真神请先清查对应主枝的一线要员，不仅是排除内忧，身边的人都值得信任也是不可多得的定心丸呢。”
“几日不见，柑兰神的样貌竟然如此不同~”真神青竺又发出奇怪的笑声，“说的没错，大家还是先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老鼠屎吧~”
原本好像还要说什么真神赤灯重重地吸气，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就。十日后见吧，各位真神大人。”真神草晔手一挥划掉地图，“十日，都够么？”
“情况在近两个月就变得如此急迫，再迟怕不是要等到出了大乱子。”赤灯哼哼道。
江雨生站起来，“那便十日后见吧。”
“哎~那么着急走。”青竺用指甲刮蹭桌面，“下次兰枝不会还是由柑兰神一人代理吧？”
“……”
陈贺舟轻轻推了一下江雨生催促他离开，一副不愿再让他说话的样子，“这就要看霓黛大人能否抽出时间和大家见一面了。”
背后又是咯咯的笑声。
回到那辆熟悉的轿车里，好像一切都缓缓地没入原来的地方变成原来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样虚张声势。”
“……”
“你想怎么查？”
“……”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右手便又隐隐作痛。
“江雨生。你只要听家里的话就可以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了。”陈贺舟平静地说。
他毫无起伏的语调就像是早已看见注定的未来，这让江雨生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虽然我也早就该想到了，家族从来没有真的想要把大柑兰这么贵重的位子让给我来坐。
柑兰牌选择我恰恰顺应了他们的计划。
“陈贺舟。”
窗外向后奔跑的树木建筑都是那么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里就开始看得到这个世界了，这些明明在身边许久的事物竟然现在才看得清，现在才觉得不太熟悉。
“他们说有两个大柑兰。是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江雨生，这是很重要的问题，或许是一把重要的钥匙。
是直觉吗。
像是有个人一直在耳边私语。
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变得无比敏锐，听到的是不曾在意的声响，看到的是忽视的事物。
“什么时候说的。”
“不记得了。你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大概吧。”
“那就告诉我。”
小小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很是狠毒。
“柑紫。知道吗。”陈贺舟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个很寻常事情，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江雨生认为他一定不是在问最表面的东西，认真地思虑了一下，“……柑兰果落下之后才会生长出来，柑兰落下之前一直都在沉默地吸取柑兰的养分，几乎和柑兰一模一样的，紫色的果实。传说柑兰果是有毒的，窃取柑兰营养结果的柑紫是唯一的解药。”
“几乎每个柑兰真神都会衍生出一到两位柑紫以便控制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不属于人类自身的力量是可以被剥离并植入的，当衍生出柑紫的神力易主，柑紫和本体的连结消失，也同样与生命树失去联系。”
“易主？那获得神力的人呢？”
“如若生命树没有在固定期限内取回神力，他就会成为新的真神，但不会衍生新的柑紫。原来的柑紫可以顺延至下一位真神控制他们的神力，但是已经和生命树失去联系，便只和真神产生人造连结，具体不清楚，没有生命树的掌控对柑紫来说是很危险的关系。”
“柑紫……也可以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