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钦晋和巫憬憬坐在大红色床幔装饰的床榻上，巫憬憬靠在暮钦晋的右肩，暮钦晋的右手环过她的背，贴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憬憬，我会娶你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巫憬憬依旧不肯痊愈的伤疤，巫憬憬低声道：“丑。”

暮钦晋侧过脸，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不丑。”

他的吻就像一颗石子敲开了平静的湖面，巫憬憬坐直身子，望向他，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邀约。

暮钦晋并非是个纵欲之人，可当巫憬憬这般望着他时，他竟有些受不了。房间里全是新房的装饰，他和巫憬憬坐在婚床上，巫憬憬虽然没有穿嫁衣，可铺天盖地的红依然将她衬得像个新娘。此刻，新娘正含情脉脉望着他，他想吻她，又不只想吻她。

暮钦晋深吸口气，拉着巫憬憬起身道：“这里留给老达做婚房，我们……我们晚点再说。”他不敢吻下去，怕情难自禁，怕控制不住燎原之火，在这间新房里留下些痕迹或者弄出些味儿来，这就对不住老达和柳招娣了。

巫憬憬大多时候都是很好哄的，暮钦晋说晚点再说，她便乖乖站起身。

暮钦晋道：“婚礼今夜就要举行，此间只有你我可以触碰这些人间的物品，可得辛苦你和我一起布置囍堂了。”

巫憬憬点头。

暮钦晋和巫憬憬一个是太子爷，一个是巫大小姐，布置房子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经验的。好在如拙等鬼虽然没办法出体力，倒是可以在旁边指点，几十个属下拥在一起，几十张嘴指挥着自家太子爷干着杂役的活，那些属下觉得甚为新鲜有趣，可把暮钦晋忙得够呛。

由于暮钦晋置办这些时还以为巫憬憬是鬼，他采买的很多器物本就是冥器，在搬运的过程中，如拙等鬼发现其实有些东西他们是碰触得到的，大伙儿纷纷欢呼，一起加入布置喜堂的行列。如拙又很是夸赞了暮钦晋“料事如神”一番。

如此忙活了一个半时辰，总算是把一切都布置好了。

老达牵着柳招娣过来，双双在暮钦晋面前跪下拜谢。

暮钦晋从箱子里拿出两身大红色的礼服，这两身礼服是用寿布做成，他用火烧了后，两身衣服就出现在了老达面前：“去把礼服换了。”

这些衣服自然是暮钦晋为了自己和巫憬憬准备的。

老达和暮钦晋身量差不多，柳招娣没有巫憬憬高挑，好在她是矮了不是高了，直接拿剪子剪了一段也就能穿。天人暮家审美卓绝，那身嫁衣是暮钦晋亲自挑选的，即便剪了一段，柳招娣穿起来依然美丽绰约。

文一经做司仪，主持着两鬼拜堂后，在众鬼的簇拥和促狭下，老达和柳招娣被送入洞房。

这些鬼这些天本就无聊透了，非要闹洞房，小小的洞房里挤满了鬼，比挤了两百只鸭子还吵，更何况，鸭子只会“嘎嘎”叫，他们却是惯能说些浑话的。

“老达真是艳福不浅，当了鬼都还能讨媳妇。”

“今夜老达是幸福了，我们可怎么办。”

“老达今夜多努力，争取生一个小鬼。”

柳招娣盖着红盖头，隐约听到不知道哪个鬼道“做鬼也有做鬼的好处，哎，你说鬼是不是可以飘着行敦伦之礼？”

老达受不了了，把新郎的礼帽随便一扔，撸起袖子道：“咋的，咋的，想打架是不是，能不能飘着行敦伦老子不告诉你，能不能飘着揍你，老子现在就表演给大家看。”

那鬼也毫不示弱，笑道：“你想当老子，那得看你今夜的本事。”

其他鬼纷纷哈哈大笑。

最终还是暮钦晋发话，让其他鬼都出去了。

小小的洞房一下子安静下来，铺天盖地的红，和端坐在床榻上的一身红的新娘，让老达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真。鬼其实不太喜欢火，但新婚夜的红烛是不能免俗的，红烛晃得鬼眼睛痛，更让一切不似真实。

老达伸手轻轻揭开柳招娣的红头盖，露出一张甜美白嫩的娇颜，今夜的柳招娣特别美，直把老达看愣了。

柳招娣冲着老达娇羞笑了笑，轻轻唤了声：“夫君。”

这声“夫君”差点把老达的魂都叫没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张了好几次嘴，才找到了声音，用比虎啸还响的声音，大大应了一声：“哎，娘子！”

柳招娣噗嗤一笑，笑着笑着就落了泪，哽咽道：“达哥，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嫁给你了？”

老达挠挠头道：“应该是真的吧，我刚才也在纳闷，老天爷怎么对我这么好呢？”他说完这话，当真跪在地上很认真地把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

柳招娣笑着哭，哭着笑，哽咽道：“如果是梦，那我以后再也不要醒来了。”

明明鬼是没有体温的，可此刻，老达却觉得自己有点热，他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却说不出话来。他想到了梦里那一次，那场梦是他的“初次”，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柳招娣一身雪白的肌肤，虽然她一直为了身上的疤痕自惭形秽，可他只记得她一身的雪白，让人心痒难耐的雪白，软得跟云团一样。他一点都想不起她身上的旧伤疤，他只记得自己因为一开始的不熟练，没把力道控制好，弄痛了她，也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青紫。

他也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们用过的每一个姿势。老达情不自禁想到方才那群王八蛋的浑话——做鬼也有做鬼的好处，鬼是不是可以飘着行敦伦之礼？

老达下意识让自己飘了起来，飘在了半空中。

“小……小铁儿。”老达一出口，声音沙哑地可怕。

柳招娣抬头看他。

老达哑着声道：“你过来，唔，你飘过来。”他说完这话，下意识地挠挠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望着天花板。

柳招娣忽然就懂了他让她飘起来的打算，一张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羞赧道：“达哥！”她虽然有些害羞，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很乖软地让自己飘了起来，羞羞答答飘到了老达身边。

有情的鬼儿在半空中飘着，大红色的衣衫像谢了的山茶花一样，一瓣一瓣落在地上。

柳招娣觉得自己快晕了，她像是被龙卷风裹挟到了半空，她时而被疯狂的力道掐着腰，像快被拦腰掐断的菜心；时而被倒提着双腿悬在半空，像被人提住双脚欲跳水而不能的青蛙；时而被平摆在半空中，将她平摆的人也飘在半空，他们相叠着，像两只交尾的蜻蜓；时而被他含住，也被他哄骗着含住了他，含成了一个竖立在半空中的圆……她被她的达哥用着千奇百怪的姿势在半空中颠来倒去，晕的厉害。她迷迷糊糊想着，怪不得老祖宗会把最色最下流的人叫做“色中饿鬼”，鬼做这档子事的花样真的比人多多了，当真是下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