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岛的朋友告诉她,根据云层运动轨迹,比赛日十点多下雨的概率会很大,因此雨战必须纳入考虑范围了。
高岛交代队员们:“明天一定要多带打底衫,勤更换防止体温流失太多,造成体力消耗太快。”
“前七局一定要领先,避免因雨势提前结束比赛。”
“如果因雨势太大暂停比赛,暂停一个小时以上的话,就要换投。所以其余两个投手需要在更衣室做好相应准备。”
阿部津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换?”
“因为容易受伤。”高岛解释:“雨天容易让投手肩膀冷下来,暂停一个小时以上再上场,风险太大。”
阿部津眨眨眼睛:“哦。”
高岛继续说:“明天带两双钉鞋,下雨后换长钉鞋,避免……”
冰凉的指尖开始慢慢变暖了,阿部津觉得似乎没那么焦虑了:‘好像不用过于担心,是不是?’
小凑扫了阿部津一眼,继续听雨战需要注意的事情:‘教练能考虑到降低受伤的风险,对阿异来说,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内野手防守时要注意地面,万一出现不平整………”
在高岛交代了注意事项后,片冈开始布置战术:“雨天球不会飞的太远,所以外野手站位可以稍稍靠前……”
————
10月6日,早上起来天就阴着,小风飕飕的吹。
‘长袖打底衫十二件,投手手套,打击手套,跑垒手套,打击头盔,杯子,bcaa……’阿部津将这些一一整理好放在包里,拉上拉锁。之后他从挂在墙上的一堆御守中,挑出了两个——健康和常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常胜挂在了包上。然后他穿上外套,拎起包,打开宿舍门,克里斯和小凑正在等他。
“走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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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区球场外,观众正陆陆续续进场。
球场入口的墙上,贴着今天比赛的安排。
9:00 青道(一垒侧)——仁王学舍(三垒侧)
11:30都川业(一垒侧)——稻实(三垒侧)
14:00……
‘人好多啊。’御幸混在人群中,一点点向检票口移动。在他前面挤着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男生和他差不多高,女生比他高半头。‘这是情侣吗?还是姐弟?’他无聊的八卦着。初中的女生发育比男生早一些,情侣中女生比男生高的并不少。
“今天人好多啊。”那个女生四处张望着说。
‘声音挺好听的。’
“因为这是东西两区的强队难得的对决,所以有很多人想看。”男生解释。
“哦。”
男生看了半天女生,忍不住问她:“我说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这是要给她披衣服穿了吗?’现场看言情剧,让御幸有些尴尬,他挠了挠脸。
女生翻了个白眼:“我这一身脂肪可不是白长的,好吗?”
御幸呛到了,忍不住咳了起来。
男生的声音有点无奈:“你就不能稍微控制□□重吗?那些女生孤立你不都是因为这个吗?”
女生转过头斜了男生一眼:“你的阿部津前辈可是都说了,她们孤立我不是我的问题。我就喜欢吃东西,而且我的bmi指数还很正常,完全没问题。”
‘阿部津前辈?”御幸抬头看他俩:“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检票入场后,人群分散开,御幸看到了那两个人大概的样子。女生大概有一米七多,与普遍瘦弱的少女们相比,确实看着稍微有些胖,但显得很健康。男生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了小臂上的肌肉。
男生问女生:“我们坐哪里?”
女生举起手中的盒子:“我要去阿尔卑斯席给你的阿部津前辈应援。”
男生的声音有些崩溃:“青道秋季大赛没有吹奏社来!你一个人吹吗?!”
女生满不在乎地说:“一个人吹就一个人吹,阿异的应援曲我现在很熟了。你去不去?”
‘所以真的是青道阿部津前辈的后辈吗?’
“你去那里不会尴尬吗?”男生还在挣扎:“阿尔卑斯席那边都是亲友和棒球社的成员吧?”
女生指着自己说“亲友”,然后指着男生说“棒球社成员”,最后摊了摊手说:“没问题啊。”
“我还不是!”男生慌张地四处看了看,不小心与御幸对上了视线,他尴尬的笑了笑,转头对女生强调:“我还没入学!你别瞎说啊!还有,你算哪门子亲友!”
女生根本不回复,她抱臂看着他:“若杉早真,你那么多废话,到底去不去!”
若杉僵在那里,看起来像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御幸觉得他俩实在太有意思了,他走过去对若杉打招呼:“Hi,你也打棒球吗?”
———
“风好大啊。”阿部津看向中外野方向。记分板上的旗子被风刮的呼啦啦向外野方向飘。
“这样球容易飞出去吧。”伊佐敷说。
“不一定。”阿部津撸起袖子,抬起臂,感受了一会儿风:“空气很湿,球不容易飞多高。”
“阿东你猜拳赢了没有?”
“赢了,先攻。”
“今天有点凉啊……”
大崎从包里拿出一个大袋子:“要暖宝宝贴吗?我带了好多。”
“你连这都带?!”
“藤原昨天买的,让带上。”
一大包暖宝宝贴很快在选手席中被瓜分了。
森田问东:“你要不要也贴一个?”
东说:“我没觉得冷,不需要。”
森田把东从头到脚审视了一边,挑眉一笑:“也是哦~你确实不需要。”
这种话对东来说不痛不痒,他转身进了选手席整理装备。
两队短暂的适应场地后,防空警报声响起,比赛开始了。
二局上半,青道第一个打者是五棒结城。在第一局中,岩濑直球和滑球混用,在二棒上垒后,三振了后面的森田和东,解除了危机。
阿部津蹲在打击等待区,思索着场上投捕的配球:‘稍微有点在意那个一直没出现的指叉,他会什么时候加进来?下一轮还是这一局?’
第一球是外角高的直球,结城打成了界外。
第二球是偏坏的内角低直球,结城选掉了,没有挥棒。
第三球是内角低直球,结城再次打到了界外。
‘一直投直球啊……’阿部津想:‘结城好歹是中心打线,这对投捕接下来会投什么球?’
第四球居然投向了红中!‘好机会!’阿部津瞪大了眼睛,结城用力挥棒!
球飞速进垒,球棒挥下,在球棒即将打到球的那个瞬间,球居然下降了!阿部津猛地站起!‘指叉球!下降这么惊人吗?!’
场上观赛的若杉皱起眉:‘前辈你表现得太在意那个球了!’
“嘭!”捕手接到了球!
结城过于用力,挥空的球棒把他带倒半跪在地。
‘好了,三振了。阿部津前辈要上场了。’贺阳心情不错的从手提收纳箱里,取出单簧管,将哨片安装好,开始试了试音。
阿部津眉头皱得很紧:‘好犀利的指叉球!比录像里看到的下坠大很多!’他提着球棒向打击区走,与结成交错的时候,结成提醒他:“别太在意那个球。”阿部津点头。
阿尔卑斯席上响起了阿部津的应援声。“阿部津!阿部津!打出去!打出去!”
贺阳鼓起腮帮子开始吹奏………声音她自己都听不到。单簧管本来就是低音乐器,再加上旁边棒球社成员精神的应援声,贺阳根本就吹了个寂寞。她放下单簧管,有些郁闷。
“呵。”若杉冷笑一声:“你接着吹啊。”然后他不等贺阳回答,站起身开始跟着一起喊:“阿部津!打出去!”
阿部津站到打击区。
第一球是外角偏低的坏球,他放过不打。
第二球是个外角偏高的坏球,他也没打。
阿部津退出打击区,重新握了握球棒:‘好险,幸亏没打,迷惑性太强了。’
‘不上当啊。选球能力这么强吗?’
“梆——”第三球外角低的好球,打到了界外。
‘挥棒早了。应该稍慢一点。’阿部津退出打击区,找手感。
“全是外角直球啊。”御幸说。
若杉喊累了,坐下来喝水。他边喘粗气边回话:“嗯,该配变化球了。”
“你配做棒球社成员吗?这么快就不行了?”贺阳嘲讽若杉。
若杉根本不搭理她。努力练了一个多月的happiness,结果没起到什么作用,贺阳这会儿正火大的想挑事。若杉才不想给她爆发的机会。
他问御幸:“你觉得仁王捕手会配什么球?”
‘这是考我吗?’御幸想。刚刚知道御幸防守位置是捕手后,若杉的表情就变了。
御幸咧开嘴角:“这对投捕之前内角球和指叉球投的都很少,阿部津前辈的打击能力并不差,所以两好球后用内角球和指叉球的概率会比较大。现在是一好两坏,为了追加好球数,接下来这对投捕很可能用滑球。”
若杉眼睛一眨:“哦。”
‘果然是滑球!’进入本垒板后,球猛地拐进好球带。阿部津迅速挥棒。
“梆———”球飞得很远,贺阳紧张地抓着若杉的衣服大喊:“飞出去!”可惜的是,球擦过左外野的界外标杆飞了出去。
阿尔卑斯席响起了巨大的叹息声。
阿部津竖着举起球棒,呼出一口气,再次做好打击准备。
捕手头上忍不住滴下汗:‘甲子园队伍真是不可小觑。这家伙才一年级!’
‘真的是滑球,这家伙猜对了。’若杉又喝了一口水,继续给阿部津加油。
‘接下来会投什么?内角球还是指叉球?’阿部津认真地分析。
球从投手指尖放出来,阿部津从球的轨迹判断球种:‘红中直球?!’
‘这家伙要投指叉?’御幸心想:‘和上个打席一样的配球?’
阿部津正准备挥棒,忽然间,结城那个打席最后一球冲入他的脑海。他努力停下挥棒动作,想避免像结城一样被骗挥棒而三振。
御幸猛然反应过来:“不对!”
“嘭!”
“好球!三振出局!”
‘居然就是红中直球!’阿部津抬头把脏话咽下肚子,生了会儿气才低头看捕手。捕手头上渗着汗,对他露出一个笑。阿部津抿直嘴角,拎着球棒回了选手席。
“刚刚那个是红中球,阿部津为什么没挥棒?”阿尔卑斯席有人讨论。
“不知道啊。放过那么好的机会,真可惜啊。”
贺阳不懂棒球,她悄悄问若杉:“那个球很好打?那阿异为什么不打那个球?”
“因为阿部津前辈猜那是个指叉球,会在本垒板前下坠,变成坏球。”若杉表情有些严肃:‘这对投捕很不好对付啊。’
御幸补充:“前一棒最后一个球就是指叉球,进垒前像红中直球,进垒后下坠出了好球带。结城前辈被骗,挥空三振了。”
若杉点头:“阿部津前辈刚刚就表现得过于在意那个指叉球。”
御幸结尾:“所以一样的进垒前的红中球,阿部津前辈没有挥棒。”
贺阳根本没听懂。她看了看他俩,抓重点:“棒球少年都像你们这样吗?这么有默契?”
若杉跟御幸对视一眼,眨了眨眼睛,笑得很开心:“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