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辖区办事处
咯吱，老旧的木质门发出声响。
顾施薇推门进来：“爷爷？”
“薇薇，来。”蹲在地上的顾爷爷爷招手。
“爷爷你在干什么？”
顾爷爷指着面前的东西说：“睡不着正好拾掇拾掇。”
顾施薇看过去，不大的屋子里零零总总堆放了许多物什。有纸板箱子、高级营养剂的礼盒、橡木梳妆盒、木柜等等。
她顺手拿起一个存钱罐。上面图案是个卡通小兔子，抱着萝卜，耳朵向着两侧弯，笑得眼睛眯眯的。
捏了捏小兔子耳朵，她听到里面叮咚声。存钱罐向下倒，一颗圆溜溜的黄褐色珠子滚了出来。
是一颗古玉珠子。
不是很圆，略扁，算是不错的籽料。或许之后可以做个小玉符。
修士从踏上修仙之路，一生都会和玉打交道。玉符，玉阵，玉剑等等，每个修士多多少少会制作些随身带着。
“你小时候最喜欢收集这些个小珠子，还爱跑些犄角旮旯、小河沟、破屋子里翻腾，跟寻宝似的。”
顾爷爷一边撕开胶带打包箱子，一边继续说，
“后来隔壁街搬来个小孩，想抢玉珠子，把你吓得急吼吼跑回家，让我赶紧给藏起来。呵呵呵呵……”
顾施薇略窘。
小时候的记忆她现在能想起来的不多了，已经不记得这回事了。
顾爷爷看她手里的珠子感慨：“每一颗古玉珠都是独一无二的，小小的它们能从历史长河中留存到现世，很不容易。”
顾施薇赞同地嗯了声。
她又端详了会儿珠子，表面还算光滑，没有裂缝，于是把它收到兜里。
随后环视了一圈，发现地上的老物件不少。
还有一个掉漆的刺绣小屏风，一个鼻烟壶，3个漆器笔筒，一方砚台。
“爷爷，这些都是古董？”
顾爷爷叹了口气，“是啊，只是很多都糟蹋了。”
大异变之后人都吃不饱了，这些个老物件，也只有少数人还记得收集，他们蓝星的璀璨文化，注定会遗失很多。
他这种老家伙闲着没事还能去找找，许多年轻人根本不认识什么古董。
也根本不在意这些。
“爷爷，你怎么把它们都拿出来了？”
“你之后要去银狐区，爷爷想着有空间，这些就都带上，万一以后有用。”
“那我也来帮忙。”
顾施薇撸起袖子，开始帮着收纳打包。他们爷孙俩之后要去银狐区，大概率不会回来了，能带的东西便都统统带走。
收拾完，顾爷爷拉着顾施薇坐下。
“来，爷爷有东西给你。”
只见顾爷爷从枕头下拿出两样东西。
其中一个是军绿色的磁卡，另一个是封信。
“这是爷爷当年的军功卡，里面有5万军功点。”
1军功点等于1000贡献值，这些够自家孙女在银狐区生活好些年了。
“爷爷，我不能要。”她急忙把磁卡推回去。
“这本来就是要交给你的，之前打算你结婚的时候给。”说着顾爷爷把东西又塞到她手里：“现在你要去银狐区，那里物价贵，爷爷这些军功点，可能还不够薇薇在那买个小房子。”
顾爷爷说道这，神情有些遗憾。
“爷爷，我现在有空间，房子迟早会有的。”顾施薇连忙安慰爷爷。
“对，对，我们薇薇是有本事的。”顾爷爷反应过来，但是还是没有收回去。
“还有这封信，爷爷有个老战友在银狐区，姓贺，叫贺明杰。你拿着信走一趟，那贺老头知道你是我孙女，会看顾你的。”
望着这封信，顾爷爷脸色有些复杂，这些年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当年的战友现在怎么样了。之前薇薇在银狐区出事，他因为没有对方的通讯号，除了焦急也没办法联系。
当年他们意见分歧，他受不了上面的决定，一意孤行退伍来到袋鼠区，老贺老夏这些人留在银狐区。
但是老鹰，蝌蚪，他们不知道跑哪了。
多年一晃而去，不知道大家伙如今怎么样。
顾施薇这才反应过来，爷爷是不准备和她一块儿离开。
“爷爷，我们一起去看贺老爷子。”
“瞎说，爷爷怎么去。”顾爷爷失笑。
“爷爷，农场员工可以带一名家属到银狐区定居，你可不能撇下我。”
顾爷爷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去了也是拖累。薇薇，爷爷在袋鼠区有邻里照应，你放心吧。”
只是顾施薇早就打定主意了。
她想让爷爷跟着一起修炼，假使爷爷没有灵根无法修炼，之后她空间里长出灵果灵蔬，食用后，也会让人变得长寿。
“爷爷，你不在我身边，有人欺负薇薇怎么办？”
顾施薇把脑袋搁在他胳膊上，声音委屈巴巴的。
“爷爷我怕，而且万一再有人害我……况且我年纪小，容易被套话，暴露了空间怎么办？”
顾爷爷一听，心中顿时后怕。
是啊，薇薇还小，才经历那么可怕的事情。他这把老骨头光想着不拖累，却忘记要给孙女遮风挡雨。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别怕啊，爷爷和你一起去，谁敢欺负薇薇，爷爷打死他！”说着，顾爷爷眼中划过狠色。
“嗯！就知道爷爷对我最好了！才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顾施薇埋在老人肩上，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第二天，雨停了。
早上八点的赤星红光一过，袋鼠区迎来了初升的朦胧太阳。
喝完一袋营养剂，又吃了几棵水煮蔬菜后，顾施薇走到门口穿鞋。
“爷爷，我出去了。”
顾爷爷起身送她：“嗯，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好～”
雨后的气温略低，空气中有股清淡的酸涩腥味。像是打翻了的白醋淋到死鱼上，挥发出来的奇怪味道。
顾施薇裹着蓝色厚呢大衣，脚踩着橙色长雨靴，在爷爷的注视下趟过院子里的水坑。
今天她要去辖区办事处，办理跨域区身份卡。
一路向北走，从街尾到车站的路上，顾施薇跟街坊们打招呼。
“薇薇回来了啊！”
“大娘好。”
“薇薇啊，身体怎么样啊？”
“嫂子好……已经恢复好了。对，回来了……”
顾施薇笑着搭话，一不小心踩到个深水坑，还好雨靴足够长，不然被这灰色雨水进去，腌了脚，一层皮都能褪掉。
搭上街道站的便利电车，顾施薇来到9街的中央路段。
那里伫立着一栋三层金色的建筑。
建筑外墙雕刻着颇有童趣的浮雕，是一只金色袋鼠妈妈揣着小袋鼠的图案，四周还有些浮雕郁金香。
顾施薇走到大门口，见旁边竖着的提醒牌子“请保持鞋底干净”。
于是鞋底在地毯上又擦了擦，才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一进大厅内，带着蓝色帽子的中年保安指了指前面，“办理业务先去那登记。”
顾施薇点头，走过去。
那里有张半弧形的桌台，一沓厚厚的信息表格堆在左上角。
顾施薇拿起一张表开始填。
要填的东西很多，基础的有姓名，性别，通讯号，身份号，地址，学校等等。另外还有一些详细的，比如血型，星座，体内污染值，有无参加觉醒等等。
有的顾施薇还记得，有的忘记了便随便写了个。
左右她的工作是上面补偿的，不至于因为她写错点东西就把名额收走。
填完后，顾施薇走向柜台。
“我要办理跨区域身份卡。”
坐到木质的椅子上，顾施薇朝着玻璃柜台内的人说。
“来，报一下姓名，年龄，现在地址和身份卡。”
“顾施薇，18岁，住在袋鼠区8街102栋，身份卡是33333*****。”
柜台里面的是名女业务员，短头发，戴着厚厚的镜框眼镜，看上去很干练。
只见她快速地在显示屏上输入信息，跳转到居民个人信息页。
“表给我。”
接过递来的表，她刚准备录入，眉头逐渐皱起来，表情也变得不耐。
个人血型O，父母血型A。这倒没啥，可能领养的。
污染值：无。这年头有没被污染的人吗？
是否觉醒：差点半道崩卒。
对银狐区映象：一般。
业务员：……
这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刚想叱责两句让对方重填，蓦地，眼角余光瞥到一行字。
跨区域原因：去银狐区-大青农场打工。
去农场打工？
她惊疑地抬头，看向玻璃窗外坐着的小姑娘。
“你要去农场工作？”
她声音高昂，旁边业务员和办业务的人也纷纷看过来。
顾施薇点头嗯了一下。
“真的假的？”
“竟然能找到农场工作！”
“小姑娘厉害啊！”
“不可能吧，银狐区农场招人怎么会找我们这的？不会又是……”那人话没说完，但是眼角眉梢带着股奇怪情绪。
似羡慕，又有点鄙夷。
其他人听到，也小声嘀咕起来。
这两年也只有9街有几个女生去了农场，但不是以工作名义，是被一个农场二代看中带走的。
看着面前小姑娘瘦瘦弱弱的样子，长得也不够媚，竟然能找到农场工作，真是不能让人小觑啊。
顾施薇不喜欢这些打量的眼神，倒不是发怯，而是觉得浪费时间。
“可以快点吗。”她盯着玻璃柜台里的人说。
业务员瞥了下她，“急什么，我这边还要核实一下。”
说着她拿起通讯器拨打。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她脸上立刻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
“哦，好，我明白了。辛苦您了。”
挂断后，她眼神复杂地看向顾施薇，“没有问题，我这就给你办理。”
“天啊，竟然是真的！”
“她是怎么找到这工作的？我要去问问。”
“得了吧，你去了也白去，人家能告诉你？”
顾施薇像是没听到四周的议论，朝业务员说：“对了，我还可以带一名家属，我爷爷的也一块儿办了吧。”
“好的，是这样的，亲属卡只能是副卡，必须在您的陪同下，才能跨区域通行，请您了解。”
现在这位业务员态度很友好，其实按规矩应该让对方爷爷到柜面办理。
顾施薇点头，“我知道了，没问题。”
不到半小时，顾施薇拿着两张办好的卡离开。
她刚走，一窝蜂人拥到那名业务员身边。
“小张啊，这咋回事？”
“这小姑娘还真凭自己本事找到的工作？”
被众人围着的小张露出惋惜的神情，她叹了口气：“这姑娘就是顾施薇。”
“顾施薇？这名字有点熟悉。”
有反应过来的人吸了口凉气，激动说：“能不熟悉吗！是顾施薇啊！！就是咱们袋鼠区那个倒霉蛋！这几天新闻上天天播报的那个！”
闻言，众人惊愕。
竟然是她！
随后纷纷也跟着露出惋惜的神情。
这下不用问，也明白对方是怎么找到工作的。肯定是上面给的补偿。
“可惜啊……”有人扼腕。
他们袋鼠区本来觉醒了一名农场主，是件天大的好事。毕竟农场主大多会在本区域招聘人员建设农场，这意味着袋鼠区人民将迎来大波铁饭碗岗位，结果……
唉，可惜啊……
顾施薇没关注她走后其他人的想法。等车时，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张卡。
绿色的长方形的跨区域身份卡上，有一只银狐和金色袋鼠的标志，下方印着顾施薇名字以及身份号。
代表她可以在这两个区域通行，至于去其他区域，得拿到农场工作证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