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觉得戚风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人一边吊着人心弦,一边又装出一副清风霁月、不染尘埃的模样,偏偏他自己也不争气,明明两人都亲过了,可戚风稍微凑近一点,自己心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耳尖烧得烫人。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住。
“我走了。”时屿一咬牙,倔强地站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戚风拦腰抱了起来,像抱小孩一样的姿势。
“你、你干嘛啊?”时屿瞬间慌了神,声音都因为紧张变了调。他都多少年没被人这么抱过了,整个人直接僵住。
“去滚/床单啊。”戚风嘴角带笑。
他单手拖着时屿的臀,另一只手随意拿起刚才放下的袋子塞进时屿怀里,又顺手抓住了闷蛋的脖颈,将它稳稳放回狗屋。
戚风的卧室就在二楼,格局跟时屿之前想象得差不多,是个一室一厅一卫的规格,加上那大半个小露台,光是站在房间里,都能感受到一股悠然的惬意气息。家具虽然不算奢华,但干净整洁,完全能看出主人的生活品味。
戚风把时屿轻轻放到床沿,“本来想去你竹楼拿两件换洗衣服,但想着你穿我的也行,就直接从货架上拿了盒新的内裤上来。”
时屿怀里还抱着那个装着衣物的袋子,听到这话,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羞耻心瞬间铺天盖地地袭来。他低着头,小声嘀咕:“你都听见了啊?”
“嗯,听见了。”戚风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眼神里还带着点调侃的笑意,“听见我男朋友迫切想跟我滚床单的心情了。”
“我、我没有!”时屿抬起头,耳根通红地反驳,急得声音都高了八度。
戚风见他那炸毛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语气软了几分:“好了,不逗你了,我不欺负伤员。”
时屿噎了一下,脸色更红了,他咬着嘴唇,低头不看戚风,心跳砰砰直响。
要怎么告诉这个人,欺负也不是不行。
戚风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走到柜子边拿出剪刀,弯下腰轻轻托起时屿的脚,认真地说道:“我把你木板拆了,你一会儿洗个澡,早点睡吧。”
其实时屿的脚伤并不严重,绑木板也只是为了减少白天走路时的摩擦,晚上睡觉时完全可以拆掉。戚风的指腹带着薄茧,每每碰到肌肤时,总能带起一阵细细密密的涟漪。时屿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脚尖,硬是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直到最后一层绷带拆开时,他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
“好了,去洗洗吧。”戚风将木板和绷带收拾好,随手摆在一旁,语气平静又自然。
时屿几乎是逃也似地进了浴室,直到关上门后,他才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可等洗完澡出来,看到戚风的模样,他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狂飙了起来。
戚风靠在床头,穿着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露出的肩膀和手臂线条紧实流畅,隐约还能看到薄薄的肌肉弧度。夜灯的光线温柔地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副堪称完美的画面。
时屿一瞬间移不开眼,视线黏在那片结实的肩膀和手臂上,直到自己意识到这盯着人看的行为实在不矜持,这才像触电似的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拉过被子就钻了进去。
戚风侧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明早想吃什么?我买回来就行,这几天你就别往外跑了。”
时屿藏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哦,随便吧。”
“随便?”戚风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笑意含在嗓音里,低声道:“小屿,你知道‘随便’才是最难买的吗?”
这声音里带着点儿沙哑,又有些似有若无的宠溺,听得时屿心里一阵发痒。他没好气地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企图用物理距离隔绝对方对他的影响。
可即便眼不见,鼻尖却还是萦绕着那若有若无的薄荷草香味。从他进了二楼开始,就一刻没离开过他的感知范围。越是刻意不去想,那股气息便越发浓烈,像是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小屿。”戚风突然侧了身,伸手拉了拉他的被子,声音轻轻的,“别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空气不好。”
时屿偏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别扭,却仍旧一言不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烧坏了一样,连简单的对话都无法完成。
戚风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低笑了一声,语气里透着点儿不急不缓的宠溺:“小屿,我是怕碰到你的脚,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时屿突然翻身起来,直接用行动堵住了他的嘴。
美男当前,矜持个屁!
戚风显然没料到时屿会主动亲过来,身体微微一僵,可很快便顺势抬手扣住了他的腰。原本还有些浅浅的试探,在唇齿相接间逐渐变得火热,呼吸交/c缠着,连空气都仿佛燃烧了起来。
可就在这火焰越烧越旺的时候,时屿的手突然不安分地顺着戚风的邀线摸了下去,直接停在了他的副肌上。
“小屿,别……”戚风低声喘c息着,用最后一丝理智抓住了他的手。
他不是不想。
他看着时屿唇瓣被亲得红肿、眼神眯离的模样,整颗心都跟着乱了。可理智还在提醒他,时屿的脚伤还没好,自己不能太过分。更何况,时屿家里人能不能接受他们这样的关系还另说,责任感让他不允许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把人“吃干抹净”。
可怀里的男朋友显然没想那么多,他的眼睛里还笼着水汽,嗓音带着点鼻音,软糯又委屈:“阿风,难受。”
这两个字几乎瞬间摧毁了戚风所有的防线。
那种强烈的感觉,从未体验过,却又猝不及防地从小副一路往上翻涌,像电流一样穿过他的心脏,击中每一根神经末梢,酥麻得让他呼吸都乱了节奏。站栗感伴随着情欲蔓延开来,直接将他彻底淹没,像一场不可抵挡的洪水,吞噬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这一夜,时屿睡得很沉,沉到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等到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棱洒满了整个房间,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想再多赖一会儿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薄荷草香,那是戚风身上的味道。时屿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旁边,结果摸了个空。
他怔了怔,目光移到身旁,床上的另一侧已经凉了,显然戚风早就起床了。但那个凹陷的床垫依然昭示着昨晚的存在——所有的记忆都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
时屿坐起来,揉了揉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照例发了一会儿呆,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转悠。直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卧室的垃圾篓上。
垃圾篓里有几团揉皱的纸巾,安静又刺眼地躺在那里。
时屿的眼神顿时凝住了,整个人僵硬了两秒。
下一瞬,他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从耳根一路烧到脖子。他用力揉了揉头发,像是想把自己脑袋里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一块儿揉碎,连带着昨晚的荒唐一起清空。
——自己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定是被下了蛊!不然怎么就成了个色中饿鬼?!
平时好歹也算个正经读书人,怎么一碰到戚风就跟丢了魂似的。昨晚……明明戚风都极力克制了,怕他脚伤加重,又没有事先准备某些“关键道具”,才没有发展到更深入的“负距离/接触”。可即便如此,彼此十个拇指兄弟也已经互相“会师”,并且达成了友好合作,甚至。
嗯,完成了多次互动。每一个细节现在想起来都让他羞得脚趾抓地。
越想,时屿的脸越烫,耳朵几乎要冒烟。他抬手捂住脸,心里咬牙切齿:一定是戚风给自己下蛊了!
可下蛊也就算了,早上起来能不能顺便把垃圾带走啊?!
正当时屿在被窝里反复羞愤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下一秒,戚风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看到他窝在床上发呆,眉梢微挑,声音低沉又带着点温柔的关切:“醒了?脚还疼吗?”
时屿听到他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戚风脖颈间那几道若隐若现的痕迹上。昨晚的画面顿时又一股脑涌了上来。
意识到这一点,他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头,假装随意地答道:“不疼了。”
要是不提,他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脚伤这回事。
戚风见他耳尖红红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那就起来洗漱吧,我给你煮了米线,趁热吃。”
“米线?”时屿眼睛一亮,肚子跟着配合地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昨晚的“运动”耗费了太多体力。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问:“几点了?”
“十点多了。”戚风目光扫过他,见他起身,顺手扯下床上的床单和被套,动作干净利落。
这一幕却让时屿瞬间僵住了。他的视线下意识飘到那条被单上,总觉得上面可能沾了什么属于自己的“证据”,即使远远看着也让他做贼心虚,连呼吸都开始不自然起来。他咽了咽口水,眼神在床单和垃圾篓之间来回扫了两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补了一句:“把……把垃圾也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