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靠在他怀里大笑着,看着由她亲手点燃的烟花直飞冲天,绽放在小院的上空。
“真好看!”安言抬头对于述飞说。
于述飞笑了下:“好看你还哭?”
安言眨了眨泛红的眼眶,心酸地笑道:“就是想我爸妈和奶奶了,他们以前从来不买烟花,总说没意思,浪费钱。”
于述飞沉默地看着头顶的烟花,苦笑了下。
*
两桶烟花放完,安言心满意足地翘起了嘴角。于述飞将桌椅收回去后对她说:“我走了,把门关好。”
话刚说完,双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安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楞楞地在他背后问:“你去哪?”
“回荣县。”于述飞边走边说。
安言这才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胳膊:“你要回去?”
于述飞点了点头:“嗯。”
安言一脸委屈地望着他,也就是说,真的就是为了来吃顿饭?
“能不走吗?”安言的眼神温柔如水,溢满了期待和不舍。
于述飞移过视线,微微皱眉道:“明天还有点事,必须回去。”
安言知道他在说谎,大年初一能有什么事!她紧抿着嘴唇,索性一把环住他的腰,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般靠在他怀里嘟囔道:“可是我有点害怕。”
于述飞埋头看着她乱糟糟的头顶,轻叹了声气道:“别闹,我真的要回去。”
安言却不管他,纹丝不动地继续抱着嘟囔:“我没闹,我真的害怕,今天是大年三十。”
这话一说出口,于述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要推开她的手瞬间僵在了空中。
他知道安言是在耍无赖,但也没忍心拆穿她,犹豫了片刻后终是妥协:“好了,放手吧,不走了。”
安言开心地望着他,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于述飞眼神里透着无奈:“我去烧热水。”
那晚,两人相拥而睡,唇齿缠绵。远处绵延不绝的炮竹声就像是一篇篇奔涌的乐章,使血液沸腾,激情涌动。
安言今天尤为粘人,也比较主动,不知是想起了某段记忆,还是在计较这段时间于述飞对她的冷淡。她双手缠着于述飞的身体,无尽地在索取,故意地在撒娇。
于述飞任她胡闹也没阻止。他知道安言的小心思,也知道她对他的依赖,他一路配合,温柔地亲吻和抚摸,但就是没有主动进行下一步。
安言几次示意他,他都装傻继续亲吻。直到最后关头,他才终于伸手止住了她手上的动作。
“可以了。”他声音沙哑地不行,像是用最后的理智说出这几个字。
安言满眼潮红地看着他:“怎么了?”
于述飞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缓呼吸道:“没什么,累了,睡觉吧!”
说完,他将双手从安言身上抽离,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霎那间,安言只感觉体内有一股气流在翻涌,胸口被揪着一样疼。她看着他的背影,红着眼小声道:“三年前的除夕夜,你住进了我的心里,可即便过了三年,我依然没走进你的心。”
房间里悄无声息,只听见安言委屈至极的低吟声。
“别这样。”于述飞背着她说。
安言没再说话,她心灰意冷地转向另一边,两人之间隔出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眼睛闭上的那一刻,眼眶里的泪水也跟着滑落下来。
心如死灰,万念俱寂!
不知过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她又听到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我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三好学生,我们那片都知道我,每次见到我都会夸赞几句,直到有一天,这些声音突然就变成了指指点点。他们一看到我,就会想到我家那些奇葩事,他们一谈起那些事,也都会顺带说我几句。我们家的事比你想的更复杂,你身在局外还体会不到,如果你真的搅进来,那就再也撇不开了,以后他们的那些闲话中还会带上你的名字。我已经习惯了,但我绝不允许你也变成他们口中的谈资。”
于述飞的声音冷静又绝望:“我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会刺痛任何一个靠近的人。所以很早开始,我就决定不会结婚。不光是你,以后也不会。”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安言忍住泪水,喉头哽咽,“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我在努力。”
安言的话如利剑般刺中于述飞的心脏,让他痛苦又窒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夜,在无尽地翻涌,两个倔强的灵魂,却在沉默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