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芳华殿,白崚川和席贰叁默默一左一右抱住了谢不暮的胳膊。
无数道视线明晃晃地黏在她们身上,传来的话语分外大胆。
“你们觉得哪个比较好?也算是各有特色。”
“高马尾那个我要了啊,元气小狗狗款我们殿里还没有过。”
“低马尾的也不错,有种清冷感,逗逗说不定就害羞了。”
“我还是喜欢强势的,中间那个完美符合我兴趣点。”
“掌门不是说了招惹谁都别招惹那个最强势的吗?据说有危险。”
“青春没有售价,让我尝试一下。”
“我说你们,”谢不暮忍无可忍,对着离她们距离一丈的女子们大喊,“聊这些内容背着点人行不行呢?!”
“难得看见外地人有些稀奇嘛。”其中一个徒生无所谓道,“去找掌门之前要不要先和我们出去玩?”
“恐怖的门派。”谢不暮捂住白崚川和席贰叁的眼睛,“小孩子不要看。”
就在她们无措地不知去向时,从转角现身的沈尤无疑是突然的救命稻草。
“快带我们去找百媚杀!”谢不暮冲她喊,“明明是她主动邀请我们,怎么也不让人带路!”
沈尤往她身后张望,“萨加姐姐没来吗?”
“人家又不会武功没事出门跑什么跑?”谢不暮不耐烦催促,“动作快点,不然掀了你们芳华殿。”
“哦。”沈尤有些可惜,只能焉巴地把她们带到主殿。
百媚杀已经等她们有一会儿了,看她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看来已经领会过我们徒生的厉害了?”
谢不暮瞪了她一眼,“找死是不是?故意给我们下马威呢?”
“哎呀你们这样不太好……”白崚川犹豫着开口,“对着哪个女人都这样,就是有点、不好。”
“不好意思,是我故意让她们吓吓你们的。”百媚杀说,“平常她们对喜欢的人小心翼翼得跟什么似的,才不会这么说话呢。”
“别玩太过火好吗?”席贰叁有些生气,“一群美女姐姐姐姐妹妹妹妹叫个没完,这种痛苦就别让她俩承受了,有什么都冲我来。”
白崚川惊讶,“你说真的?”
“假的。”席贰叁火速回答,“口嗨一下不行?”
“真的不好意思嘛。”百媚杀招手让她们坐下,对着白崚川双手合十,“小白原谅我一下,没有下次了。”
白崚川深吸一口气,原本坚定的眼神瞬间动摇,“好的。”
“没出息。”谢不暮给了她一拳头,率先在百媚杀对面坐下,“叫我们过来到底什么事?不是说帮我们杀瞿蛟吗?”
“嗯哼,在收到你们回信的当天我就给赤业发去邀请了,她一定会来。”百媚杀嘴角上扬。
“为什么?”白崚川问,“谢不暮猜测你认识我师傅,是真的吗?”
“这都被你猜到啦。”百媚杀微讶,“确实只是认识,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她于我意义非凡。”
“这什么戏码?”席贰叁疑惑地把手肘撑在桌面,用食指和拇指抵住下巴,“绝色美人卑微爱——高冷姐姐不要跑?”
百媚杀指着她,眼神却在询问谢不暮,“上次就想问了,你们每次行动都带着这么一个……痴呆青年,是因为你们善?”
“大智若愚。”谢不暮无可反驳,“说说你和褚翊的事。”
“你们不必知晓,我之后会单独和小白说。”百媚生摇摇头,从身后拿出一柄剑,“这就是能让瞿蛟亲自来拿的东西。”
谢不暮抽出剑,只见上面还有几个豁口,“普普通通,勉强算得上中上水平,瞿蛟为什么要这个?她不是用长柄刀的吗?”
百媚杀没回答,只是问白崚川,“小白,你认识这柄剑吗?”
白崚川看了半天还是摇头,“不认识。”
“也是,你当时都还没出生呢。”百媚杀舔了舔嘴唇,笑得莫名有些满意,“这是你师傅年少时的佩剑,剑铭碧落,她用这把剑和瞿蛟比试过。”
“她年少时的佩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这个我也单独和你说。”百媚杀安抚性地拍了她两下,“她们当时比试的地点正是离这不远的石曲山,我和她约在那见面。”
“她们只是比试过几次,你怎么确保她一定会来?”谢不暮问。
“她对褚翊的执念不一定比我浅,所以她必须来。”百媚杀语气肯定,“原本还准备一直留着这把剑,可既然对你们有帮助就拿出来发挥它最大的用处吧,之后交给小白也算物归原主。”
谢不暮把碧落剑交给白崚川,“芳华殿在阳城,要是瞿蛟也葬身于此,真是心情复杂。”
“怎么说?”
白崚川把瞿蛟和李昭瑕的关系解释了一遍,“大概就是这样,昭瑕的‘老家’苍柳山庄也在阳城,离你这不过半天路程。”
“那也算自作自受,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孩子?”百媚杀本就对她不满,现在更是面色不虞,“我是打不赢她,但换个人还不行吗?到时候让谢不暮在石曲山待命,我们只需坐等结果。”
“感情就是把我当工具使唤呗。”谢不暮说,“青州离这边远,她过来还要几天,我们就先在你这歇下了。”
“这是自然,待客之道我还是懂的。”
“真懂?”
“略懂。”百媚杀比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客房早就安排好了,三个连在一起的,有什么事你们也好相互照应。”
席贰叁摆手,“一个就够了,挤挤也凑合,可不想半夜被你们徒生敲门。”
“你还是自己睡去吧。”谢不暮状似不经意道,“虽然我和白崚川一个房间也够了,但还是分开比较好。”
百媚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叫你俩一个房间也够了?”
谢不暮看着天花板,双手做作地不断变化,最后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拼成一个心的形状。
“……”百媚杀笑盈盈的脸上头一次出现嫌弃的神色,“真没看出来,还以为你狂躁多动呢。”
“哈哈,你这个年纪都还没恋爱过的人是不太懂年轻孩子的心。”谢不暮不怀好意嘲笑,“都说芳华殿的女人最懂女人心,实则不然。”
白崚川忍无可忍蹬了她结实一脚,“别犯贱。”
谢不暮揉揉腿,对着百媚杀,“听见没叫你别犯贱。”
“说你呢吧。”百媚杀鄙夷,“和之前的相处模式没有任何变化谁看得出来你俩好上了,我还以为你带孩子成瘾一带带俩。”
“你懂个屁,是你眼力不好。”
“我可不是为了呛你才乱讲。”百媚杀耸耸肩,“你们都没点亲密的昵称吗?谁家恋人叫全名。”
“全名有问题吗?”白崚川眨眨眼,“那叫什么?楼主?”
谢不暮也不懂,“副手?”
“你俩实在有点特殊癖好爱这么叫我也管不着,但你们好像只是在工作时称职务。”百媚杀无奈地捂住额头,“你们去殿里随便转转,哪里不是听取‘宝宝’声一片。”
白崚川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口,“如果这是恋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我宁愿去死。”
谢不暮“啧”了一声,“感情倒也没必要这么脆弱。”
“那你倒是叫啊。”席贰叁拱火。
谢不暮也张了张嘴,视死如归道:“要不自杀吧,你不是常说双死也算诶吃意吗?”
“说不定只是时机未到呢,以后就说得出口了。”百媚杀说,“你们先去客房看看满不满意,有一对徒生闹矛盾还等着我去调解。”
“堂堂掌门还要管这些事,你辛苦了。”白崚川敬佩地看着她。
“可不是吗天杀的。”百媚杀小声嘟嚷,“他爹的我都没恋过还得处理别人的感情矛盾,现在还来了对外面的狗屎崽子。”
白崚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宁愿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都不愿意相信刚刚那堆话是她说的,“你说什么?”
“我说小白再见,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哟。”百媚杀瞬间换了副表情,愉快地对她挥手。
白崚川和席贰叁惊恐地对视,被谢不暮拖出房间。
长廊上,谢不暮还是很在意百媚杀提到的问题,“席贰叁你见识广,你来说说,关系好就必须得叫昵称吗?”
“很大一部分会吧,比如在我老家‘宝宝’‘宝贝’已经成为很常见的称呼了,不少普通同学也会这样叫。”席贰叁说,“不过恋人和好友之间这种称呼就不一样啦,肯定是有特殊含义的。其他叫法更不用多说了,比如小明、明明、阿明。”
谢不暮在脑内模拟出多种昵称,一个都说不出口,“还是算了,随大流不是我的态度,这肯定不是必须。”
“嗐,你俩之间叫不叫无所谓,反正我也就是看个热闹,没事在旁边偷着乐。”
“你乐什么?”谢不暮问,“这里有人叫你贰叁吗?”
席贰叁的动作顿住,三人呆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找不出一个有昵称的人。
说好的铁三角,原来她们的关系不是体现在三角,是体现在如铁般的僵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