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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玲珑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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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熙熙攘攘,人群往来热闹。

两人沿街闲逛,没多会儿就没入行人中。

道路两旁是络绎不绝的商街摊贩,偶有算命先生的叫喊声穿透人群。

“天灵灵,地灵灵,八卦五行论分明……”

江澈侧身闪避,正要给人让过去,那人却突然停在他面前,“这位小友,最近可有什么困惑?”

“困惑?”江澈左右觑一眼,挑起一边眉毛,抬起折扇轻轻放在嘴前,“不知你说的是哪一种?”

那人捋一绺山羊胡须,煞有介事的招呼一下手。

江澈俯身靠近。

那人趴在他耳旁,自认小声的说了句,“桃花煞!若不重视,必定会落下灾难……”

“哦?”还没等江澈答话,站在一旁的另一人突然也靠近几许,小声插话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灾难?”

那人打个激灵向后退去,定定的瞧了瞧,在瞥见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时,扭过身迅速离开了。

走两步又突然跑起来,那模样儿颇有些滑稽。

江澈晃一晃折扇没掩住笑声,被傅升一拉胳膊扭头进了客栈。

“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傅升抛出一枚玉石,抬脚迈上楼梯。

小二抬手接住,冲楼上喊道,“上等客房一间,外加酒席一桌!”

江澈落在后头,“酒席晚些上,不急。”

“好嘞!”

门在身后关上,傅升摘下面具,“最近为什么总来镇上?”

江澈抻个懒腰,走到窗前一把推开,喧闹的市集声顿觉入耳,“改善一下伙食,你不总说我做饭难吃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傅升顿了顿,“不是难吃,是我没胃口。”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儿能总也没胃口?”江澈一脚踏在窗沿上,胳膊放在脑后,懒散的靠着。

总有说辞……

傅升暗自腹诽几句,头不抬眼不睁的沏了一壶茶。

谁知那人跟后脑勺长了眼似的,“有话就说,总藏心里做什么?”

傅升猛地回头,确定那人的视线落在窗外,才定下心神。

休想炸我。

江澈轻声笑了笑。

心智长了些,不好骗了。

他也不全是为了改善伙食,周围偶尔热闹一下,有助于身心健康。

在小酒意识初步形成期间,身边除了江澈几乎没见过其他人。

虽然江澈自己也喜欢逍遥自在的隐居日子,但他认为,自己不该替小酒做选择。

至少在小酒形成完善的自主意识之前,要去见一见这万千世界,再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此之前,江澈应该起一个引导作用。

傅升自是不知他一系列的心理活动,端着茶盏抬到他嘴边。

江澈回过神来,就着他手心低头啜饮了一口。

茶香氤氲,入口甘甜。

江澈轻轻回味,怕是这引导作用开头就偏了些……

傅升饮掉剩下半杯,把茶盏放到窗沿儿的另一边,勾着江澈的下巴贴了上去。

他轻轻吸吮着,在唇齿间小心翼翼的摩擦,温柔的比刚才那茶香更甚。

舌尖悄悄溜进去,傅升往前探一步……

倏然间,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歘——

紧跟着刀尖落地。

傅升不悦的皱眉,目光跟着江澈的视线移向窗外。

两男一女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了起来。

“东西交出来,留你们一命。”为首的是一个带着草帽的络腮胡,刚才的刀也是他扔的,还挺有准头,直插在三人中间的地面上。

江澈笑了,头一次见劫道儿的给被劫的送刀。

只见中间那姑娘一手拔起长刀举在身前作为掩护,气喘吁吁的冲旁边人说道,“要不给他们吧,我实在跑不动了。”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挡在她身前,右边那个小声说一句,“就怕给了也不放过我们。”

络腮胡眼见对面儿人手一把,自己手中却空空如也,他一把抢过旁人的,抬手一指,“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还不如姑娘家明事理。”

左边那个男人显然比另外两人镇定,见跑不过人家,竟原地打起了口水战。

江澈垂眸看着。

从几人对话中得知,他们刚从拍卖席上出来,因着没什么经验,自是不知出入这等场所是要带护卫的,因此刚一踏出门,就被人劫了道。

江澈侧眸望一眼,这三人离胡同口不远了,若是能逃出去便有机会脱身,但对面在人数上有着明显的优势。

这花落谁家,还不好说……

“哟,抢劫啊?能不能算我一个。”江澈坐在窗沿上,颇有兴趣的探出一点身子。

傅升站在里边,手指勾住江澈的腰带,往回扽了一下。

口水战被人中途打断,两伙人同时看向楼上,络腮胡对有人要瓜分的行径十分不满,举着大刀指向江澈,“你丫是谁?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江澈一点也不恼,“见者有份,江湖规矩不知道吗?”

络腮胡旁边的人小声咬耳朵,没成想悉数被人听了去。

络腮胡蹙了蹙眉,“毛头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

“啧啧,不跟我分,那就全是我的了。”江澈漫不经心的抬起小臂,弩机一拉,箭尖直指络腮胡。

“你……”他谨慎的向后退去。

刚才还不觉这人有什么威胁,但那人手里握着驽机的架势分明是一个练家子,眼底闪过的凉意,让他瞬间踌躇了。

他低头看一眼手中长刀,又瞥了一眼对面儿的弩机,既不想与人瓜分又碍于面子,便嚷了一声,“也不是不行,我八你二!”

“你丫才二!老子要八!”江澈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小兄弟,你这就不地道了吧?按江湖规矩谁出力谁拿大头!”络腮胡一拍胸脯,扬头道。

“就是,”身边儿小弟一个劲儿点头附和,“我们一路追过来的。”

那左边的男人是个晓事理的,见有人出手相助,大方的抬手一扔。

围堵的人眼睁睁瞧着东西落在他人手里。

江澈看都没看一眼,抬手一丢,“现在讲规矩,晚了……”

弩机瞬发,在络腮胡转身的瞬间,擦着帽檐儿,一箭射穿墙面。

络腮胡好似反应慢半拍儿,晃了个假把式,见东西落在他人手里,秉着事后报仇也不晚的心态,扭头就跑了。

江澈转身前瞥了一眼,“你倒是聪明,既甩了麻烦,又保住了性命。”

那男人俯身一躬,“多谢前辈伸以援手,东西作为酬谢,不用归还了。”

“本来也没打算还。”

砰——

话毕,窗户猛然一关。

留下那三人面面相觑。

江澈蹙眉。

刚才那人的模样儿,让他无端想起了江隐。

傅升在身后接住,闻声打开。

那东西被布料层层包裹,拆开外层后是一个九面质地的玲珑骰。

色泽光滑,手感温润,抛却釉面下流动的暗纹不谈,应该能卖个好价!

“就是这暗纹……”江澈思忖了一下。

“暗纹怎么了?”傅升问。

“在寻常人眼中,寓意不详。”江澈煞有介事似的开口。

傅升抬眼看他,“那还留吗?”

“留,我们不兴这个。”

那流光溢彩的血色纹路之所以被人象征不详,是因为会让人联想到血族。

血族嗜血,且奉以人类之血最为鲜美,早年大肆流窜之时,街上的人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见人就咬。

江澈垂下眼眸,收回思绪,等他再想起问这东西的来路,那两伙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哎,草率了。

江澈抬手一扔,“先收着吧。”

傅升顺势接住。

——

长街漫漫,流水蜿蜒。

明月朗朗,星河四起。

咚咚咚——

“进。”

小厮推开门,左右瞧了瞧,“客官,酒席备好了,还要再晚些上吗?”

没有人应他。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刚要试探着往里走几步,“客官?”

“……上吧。”

那声音多了几分凉意,他应一声后退出去,没敢再抬头看是哪儿传来的。

屋檐上。

江澈拍了他一下,“老实点儿。”

傅升微微蹙眉,不舍的松开。

下午时被人打断已很是不满,刚刚又好不容易勾起了江澈的兴致,又被人中途打断。

还是那竹林好,没有人扰他们。

不多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小厮征得同意后推门而入,佳肴美酒罗列在席上,正欲退去时,突然落下一道身影。

只见那人倒挂在屋檐下,露出半个身形,黑漆漆的,吓了他一跳。

侧脸朝他看来时,又被惊了一下。

待他彻底看清,那骇人的样貌原来是一副巫蛊面具,才悄然松下一口气……

“没事了?”那人突然问。

“没,没事了。”小厮恍惚过来后猛然摇了摇头,快步带人出去了。

咔嚓——

流年不利。

傅升猛地撑了一下胳膊,两只手紧紧撑住窗檐才堪堪稳住身形,没从二楼掉下去。

他纵身一跃跳进屋内,仰头看了一眼。

江澈在后边笑得前仰后合。

下一秒,一个趔趄——

我去。

江澈一个滑铲加前栽,眼瞧着就要头朝下冲出去,还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把一下……

没等他骂到报应来得真快呢,后衣领突然被人拉住。

傅升抬手一拉一扽。

江澈坐到窗沿上摸了摸完好无损的额头,自顾自的小声说了句,“还好,差点就破相了。”

“破相是小事,脑子再摔坏了。”傅升毫不留情还他一句,又斟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江澈不甚在意,抬盏一饮而尽,“摔坏了也比你好使。”

傅升无奈的摇摇头。

……

烛光摇曳,灯火葳蕤。

江澈沐完浴出来时,东西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他轻轻嗅了嗅,闻到一股子草乌木香。

床榻四外圈儿的帷幔也被人搁下,只留了一处缺儿口。

江澈顿了顿,目不斜视的走到桌前,刚醒好的脑子,又灌下去一壶。

“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你没有这个意思吗?”江澈回头问。

“……”

傅升哑言,次次都要被他的话语噎住,又隔了半晌,“我想和你亲近。”

这一次,换江澈说不出话了。

……

汨汨的声响从齿缝流出,又被人吞咽回去。

傅升撩过碍事儿的头发,又发现那发丝是江澈的,便轻轻缠到他耳后。

江澈的视线落在下方,紧跟着没忍住想抬手擦一擦,没等指尖落在他脸上,手心先被人攥住。

他目光移到上头,那眸子映着浅浅的湖水,波光粼粼,本是离着他七八分的距离,倏然随着重量一起压近。

又耸动了几下。

江澈出于本能的瞪大双眼,还没等他想出一句完整又贴切的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人又抢先一步开口,“你许久不和我亲近了。”

一句话定了他的罪。

既是抱怨又是委屈,更有别的意味。

如若不是自己嚷着要出来转转,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早有预谋。

但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从哪学的?

自己不是没看过……书本上有吗?

江澈瞳孔微微放大,再多思考也都化成了泡沫。

他胡乱涌出一句,“胡说,上次不过是满月……”

没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江澈反应过来后恨不得一脑门儿给自己拍晕过去,他狐疑自己最后喝的那口酒,是不是真把脑子烧坏了?

傅升不再与他逞口舌之快,而是全部落到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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