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项拍品,请出价。”
游戏的流程进展很快,不知道为什么谭尧一直没有采取行动,牛钧与谭尧保持一致,敌不动我不动。
“5根颜料给大家助助兴。”有人起拍。
除去第一项拍品以1根颜料成交,剩余两项拍品被哄抬10个颜料左右,这些人为了节目效果是拼命,宁愿凑上所有热闹。
牛钧延续了以往行动方针,不参与任何毫无意义的竞争。
有人喊道:“6根。”
“一根一根的加太没意思了吧?太没诚意。”周围人依旧在起哄。
“那你来?”刚刚喊6根颜料的人回怼了回去。
这些人试图造出一点矛盾,让这个节目看起来不是那么枯燥。
不过这些人过于默契,整个会场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不会吧,7根就出不起了?”有人嘲笑道。
“7根!”
激将法虽然老套,但还是非常好用。
众人开始虚与委蛇,互相谦让,场面一度和谐。
所有人都知道7根已经亏损,能在圈子里混的,没有几个是傻子。
“21根颜料。”谭尧开口。
会场上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
这一句话声音洪亮,牛钧‘蹭’一声坐直了身体,毫不犹豫竞拍,“22。”
周元佲不再坐得笔直,恢复以往懒洋洋的坐姿,甚至开始假寐,只在手中的笔丢失方向才睫毛颤动重新拿起转动,整个人活像是过来度假。
“你!”谭尧又一次握紧了拳头,制止了自己的破口大骂。
“我也有叫价权利。”牛钧琥珀色的眸子一眯,眼神透露一丝狡黠,整个表情却十分纯良无害。
众人唏嘘,在场的所有玩家只有牛钧和谭尧能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牛钧脑子迅速思考前因后果,谭尧明明也想拍卖,为什么前三次没有参与竞拍,是因为这是最后一个拍卖品吗?
“26!”谭尧继续叫价。
在众人看热闹的时候,谭尧和牛钧的竞拍已经来到高峰。
每人初始为12根颜料,如今两个人都能叫价到26,已然翻倍,可见这背后是有不少人的支持。
“28!”牛钧再次出价。
“29!”谭尧紧随其后,见牛钧依旧有抬手的动作,几乎是扯着嗓子怒吼,“牛钧,你就不怕我们这一轮一起攻击你吗?”
场内震天响的声音不断在回荡,这一声怒吼呵止住喧闹讨论,掐断浓烈的竞争氛围,场面迎来空前绝后的长久沉默。
麻花辫姑娘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表情出现在那张精致的脸上,与她那张甜美面容格格不入。
王祁余光短暂在周元佲身上停滞,见人还是如此闲散,便扭头扶了扶滑落的眼镜,着实吃了一颗定心丸。
谭尧张狂的表情死死盯着牛钧,彻底露出锋利的獠牙。
剩余的人表情各不相同,有些面面相觑试图回避,有些掩住面容悄声看热闹,还有部分人眼眸转得飞速心眼更甚。
桌子一张,十二人,百般心境,千般计谋。
计时器的声音依旧一板一眼走动,细致的滴答声充斥了静谧,一秒一分编织庞大的牢笼,更是编造了一场死亡倒计时。
没人出来打圆场,只剩下明面上对峙两人。
一声清脆的笔杆声落桌,顺滑的弧度划破窒息的时刻。
慵懒余响打破片场的空白。
周元佲将笔杆重新拿起,这一声过于刻意,这一举动过于无意,漆黑的眸海未有一言。
牛钧张开双臂,十分的坦然,琥珀色的眸子闪过皎洁的光芒,“随便。”
“你!”谭尧咬牙切齿,“狗仗人势的东西!”
“抱歉,你在我眼里连东西都算不上。”牛钧刻意模仿周元佲的语气,态度谦和有礼。
这彬彬有礼的气质相当刺眼。
牛钧未给谭尧喘息的机会,举手抬价,“34。”
“34??34!”众人又看向了牛钧,开始诧异,场面重新热闹起来。
“34。”众人回过神开始庆幸牛钧前几轮没有喊价,这是不要命抬价。
谭尧看着牛钧面前的天价数字,再次拍桌而起,“牛钧!你一定要和我挣吗?”
“对,我争定了。”牛钧眼神无比坚定。
时针依旧在计数,血红数字贯穿数丈距离,荡起层层荆棘,一阵又一阵恶寒在心底盘踞,冷汗早已布满全身。
谭尧心底五味杂陈,掌心的血肉被嵌入指甲勒得苍白。
“怎么了,谭尧前辈,才34根颜料,你就瞻前顾后了吗?”牛钧反问。
牛钧这一句反问着实狡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为了面子,为了信誉。
谭尧一咬牙,“35。”
“36!”
未超过一秒,少年的声音从那个角度传来。
谭尧咬着后槽牙,只见牛钧扬着得意的笑,那个娃娃脸小孩,不再像初识人畜无害的模样,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眸底散发夺目的金灿光芒,那道光如猎杀般冷酷。
谭尧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不知是被惊醒,还是回过神,放肆笑了起来,笑声癫狂。
众人神色各异,身体下意识靠远了谭尧。
直至还剩下十秒时候,谭尧停止了笑声,浓厚的眉毛轻挑,态度依旧那般桀骜,“那我就忍痛割爱。”
“哦。”牛钧抻脖,故意做出吃惊的模样,不忘恭维,“那多谢谭尧前辈?”
牛钧不太懂谭尧的举止为何如此反复,该不会把人弄的不正常了吧?
“拍卖已结束,本轮结束调和后公开详细信息。”
“本轮调和开始,请1号玩家选择是否调和。”
一声令下,游戏正式进行下一轮次。
节目组未公开各个拍卖物品,这让牛钧有些意外,他严重怀疑这个节目组是不是拜过什么神仙,着实聪慧,太会弄节目效果了。
看来对于华艺来说这个节目组可以留。
不过这些对牛钧来说,他不需要深究,他既不是华艺的股东,也不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没有直接的利益挂钩,赚不了太多钱。
也只有节目播出之后,曝光度会增加。
等等,牛钧突然想到这一点,嘴角不自觉上扬,那还是挣钱。
“牛钧?牛钧?”王祁重重拍了牛钧后背一巴掌。
牛钧这才回过神,这一轮次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你这是在想什么好事,尾巴都翘天上了。”王祁问道。
“没有,没有。”牛钧依旧笑嘻嘻的,拿起自己的平板,“开会,开会。”
一众人挤在会议室,这偌大的会议室显得格外狭小。
牛钧坐在正中央,“我将履行我的承诺,没用完的,想退可以找我来退。”
“我就不退了。”麻花辫的姑娘很是有主见,站在最前面率先开口。
众人听着这句话,不禁小声讨论起来。
“有人开口不退,你这让我们这些想退的多尴尬。”有人在后面喊道。
“就是,就是。”
“没事,想退掉的朋友,我们就算是临时同盟,不影响各位下一步的计划。”牛钧大声喊了出来,稳住了吵吵嚷嚷的众人,“不过你们也知道这一场花费比较……”
“你叫价那么欢快,风头都让你出了,现在退你倒是退啊?”有人打断了牛钧说明情况。
有人不满道:“是啊,你这明明是拿了我们颜料充面子。”
众人也跟在后面附和,一时之间会议室内一团乱。
与此同时,周元佲坐在会议室角落闭目养神,会议室内唯一的闲人。
王祁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他,轻轻咳了一声,见周元佲没理会,随即扶了扶眼镜,装作很忙的样子,“你就一句话不说?”
“嘴在我身上。”周元佲态度冷淡。
王祁明白周元佲的意思是他多管闲事,“咱们还能好好沟通吗?”
周元佲沉默。
“为什么谭尧这一轮没有攻击?”
周元佲依旧没有理他。
“你不觉这是很大的潜在威胁吗?”
周元佲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宛若一个蜡像,更可怕的是周元佲和林濯长得极像,这么一比喻显得更吓人了。
王祁吐槽道:“真是暖水壶里装冷水。”
“我已经淘汰了。”周元佲回。
“可是牛钧还没有被淘汰。”王祁更有了兴致,用下巴指了指在中央忙活的牛钧,“你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了?”
“那是交易,不是承诺。”周元佲反驳得很快。
“……”王祁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再次开口,“我还真是坚守初心。”
“没人威胁你。”
“你是真不会聊天,还是不想和我聊天?”王祁认认真真分析每一句周元佲的语气,这人分明就是生气。
生气?王祁看向了牛钧,嘴角略带了坏笑,“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周元佲‘噌’一声抬眸,一瞬之间眸光已成利刃,面容已然如雷霆般骇人,“你和牛钧的醋?”
明明坐在矮的位置,却如此上位者的姿态。
“牛钧确实让我另眼相待。”王祁当然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不过他是个爽快的人,吃瘪的事情是当然要讨回来的。
“重婚,有罪。”周元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出轨,可耻。”
“离婚之后出轨好像就……”
周元佲肯定道:“我会给你转达你离婚的意愿,以后都是华艺的艺人,自然前途为重。”
“别,周总,错了错了,我说欣赏欣赏,绝对没有其他想法,再说我和牛钧差几辈了?再说了我和我家那位恩恩爱爱的,离什么婚,你也知道我这嘴向来管不住……”王祁吓得一激灵,紧张得开始结巴。
“潜意识有,才会想到离婚。”周元佲听他磕磕绊绊啰嗦完,说的话富有了攻击性。
“你没结婚,不懂,婚姻这东西,说相守一辈子,说不离不弃,可能是最早一拍而散。”王祁突然说出着实难以捉摸的东西,“有些人吵吵闹闹,打打合合,割不掉是对方,舍不掉是一辈子。”
两人交谈以周元佲的沉默停止。
周元佲双目注视室内中央的人。
室内的暖黄色灯光在牛钧轮廓边游走,好似这人是天生那般华彩。
牛钧不知用了怎么样的交易,众人吵闹的声音削弱了不少,迎来了秩序与和谐。
“我没结婚不懂。”周元佲闭眸摒弃人群来来往往的嘈杂,“朋友也好,伴侣也好,回忆足够美好珍贵,只是他罢了。”
王祁仔细回味了这句话,反问道:“所以,你不想和他一辈子?”
“那是他的选择。”
“有钱不赚,就像一天不吃饭。”王祁仔细品了品这个句子,颇为肯定道:“学得很像,还挺押韵的。”
周元佲又是‘噌’递过去一把眼刀。
王祁笑着走远,“这耳朵太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