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今天下午要做造型。”丁汀提着两个蛋一袋肉包,抱着若干的辅导教科书,还是扎着那个不大不小的丸子头。
她今天来得比较早,看起来风尘仆仆。
丁汀是安语颐安排的助理,据说还是萧卿穗严选。
今天是发情期的最后一天,他刚收到一月的行程安排表。
从早晨起来7点开始到晚上凌晨2点,工作表密密麻麻,要么在训练的路上,要么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只能说能过两年时间还签华艺都是狠人。
乍一看有些心梗,不过牛钧以前就睡4个小时。
丁汀将书本放下,推了眼镜紧贴自己的苹果肌,“安姐说,牛哥刚开始一定要打好基础。”
牛钧不知道为什么丁汀非要叫自己牛哥,明明是那么的难听,“你要不叫我牛钧吧,实在不行换一个,牛哥听起来不太好听。”
丁汀点了头,将一个鸡蛋放在他的面前,提醒道:“明天早晨要去首都。”
“谢谢。”牛钧边吃边拿起荧光笔,继续读起书来。
安语颐不在蕲州合同签不了,牛钧却就被安排进了华艺的表演训练班。
华艺是不知道电子合同吗?
华艺一年两次签约大量的小透明,统一进行一年的专业训练班。现在已经七月中旬,作为插班生的牛钧,等于半路走后门。
虽然走后门不太好听,但是进入华艺又代表不了什么。
丁汀蹑手蹑脚走远,不再打扰他。
“我有这么可怕吗?”牛钧无奈笑道。
“有点。”丁汀声音较小,生怕被牛钧听到一般,“钧哥,你真的天生就是这个赛道的。”
“反派赛道?”
丁汀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你好特别。”丁汀和他熟络后,也算是能说上几句话,话就没落在地上过。
“特别?”
“你的名字在娱乐圈很特别,别人名字都十分文艺,好听又有腔调。”
“哦,我之前改过名字。”
“难怪安姐没和提改名的事情。”丁汀毕竟是牛钧长期合作伙伴,需要掌握牛钧的大小事宜,作为一名合格的经纪人后裔,必须学会对艺人刨根问底,“为什么把名字改了?”
“听起来更霸气,很对我的长相。”
“并没有,这个名字很乡土苦情剧。”丁汀否认道。
“你想说我的名字土就直说,我心理很强大。”
丁汀毫不避讳直接说:“确实有点土,很难听。”
“你还是真听话。”牛钧嘴角微微抽搐,“周元佲说我这样贴合人设,更容易引人注意。”
想当初两个人编排了一个月的名字,终于在众多他满意的名字之中,也找到了周元佲点头同意的名字,相当于说‘牛钧’这个名字是结合了两个人的智慧。
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这个名字寓意非同一般!
“你确定以后就走这个赛道?”
“不然呢?”虽然反派专业户这条路不好走很难出头,但是异类更能在同类之中出挑。
这点他和周元佲观念保持一致,他的长相就是非常适合反派,又明显又有记忆点。
安语颐说过,只要牛钧口中提到老板的名字,她就需要转移话题,不要去深究,更是不要探索两个人的关系,不要给出任何的建议。
要始终把自己置于身外,这是华艺生存指南第一重点。
“你真的是助理?”
“是的。”丁汀点点头。
“我怎么感觉你问的这些问题更像是我的经纪人。”牛钧将手放在自己脸边,半睁着那猫眼,荧光笔在手上晃来晃去,“不会你是什么后备人才吧?”
“嗯,可以这么说。”
牛钧早就听说过娱乐圈的经纪人向来都是助理转正。
安语颐以前就是周元佲的助理,听说是周家安排的家庭作坊,周元佲就成了安语颐的跳板。
如果牛家没破产,说不定安语颐会是牛钧的助理。
顺理成章,说不定他就能早日拿下安语颐,一跃成为小姑父,比那个强取豪夺的周元佲厉害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牛钧心道。
牛钧只和周元佲交情深,周家没理由帮自己,安语颐和周元佲比他入圈晚,大家都是新人,直到如今有了底气才让牛钧走了后门。
这么算来,真是牛钧自己时运不济。
还有一点,市场不热爱他这样的反派,大家还是更喜欢白白净净又苏感的帅哥,比如周元佲。
“安姐给你打电话。”丁汀拍了拍坐在烫染仪牛钧。
“我吗?”牛钧享清福被打断,迅速找起的手机,果然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安语颐,他这是错过了什么吗?
为什么手机自己会无缘无故静音?难道自己是昨晚脑子抽了?梦游了?
“还想上热搜吗?”
丁汀打开扬声器,安语颐冷漠的声音传了出来。
“热搜?”牛钧接过丁汀的手机。
“准确来说和周元佲有关,给你造势。”安语颐貌似是在开车,那边还有导航‘前方100米处左转’的声音,“你以后手机24小时开响铃,有个事都找不到人。”
“我是无辜的,它手机自己静音了。”
听安语颐突然沉默,牛钧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鬼话。
特别像是上学迟到,说自己是因为没吃早餐所以晚来了,理由之离谱,借口之蹩脚。
“你想上吗?”
“我来决定?”牛钧反问。
“我需要听一下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你有什么想法?”
牛钧直接拒绝道:“我不想和周……”
牛钧还未同意捆绑合约,他现在只是华艺的旗下待签约艺人。
“如果把握好力度和方向,是你飞升咖位的一块踏板。”安语颐没有等牛钧表达完自己的观点,用金钱和名利来诱惑牛钧,“只要捆绑,借用周元佲的热度,你就可以一飞冲天,不耗费吹灰之力。”
“你的意思是再让我尝试一下?”
安语颐一直都知道牛钧是一个财迷,要不然也不会傻乎乎被周元佲买了自己的时间,“当然,名利双收,对你无害。”
她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周元佲的消息,她伸出食指打字回复:你神经病?
“你们还真是黑心公司。”牛钧此时的话传了过来。
安语颐没有回答他。
“我还是那句话,周元佲那张脸,怎么可以和我混在一起?”牛钧眉头紧缩,猫眼潋着层层怒意,赫然像是一只护主的犬,“我这辈子都不能和他捆绑。”
丁汀看明白安语颐是在和老板联手试探牛钧,站在一边静静看戏。
听到安语颐没回答,这怒气更是‘蹭’上来,“周元佲那张伟人的脸,就应该好好走他的康阳大道,不该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会让大家怎么想?他可是林濯,正经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和我这种反派掺合在一起算什么?”
安语颐燃了一根细烟,手肘倚靠在车窗之上,认真听着牛钧的情绪发泄,还是一句话没有说。
牛钧火烧头发了,什么造型也不做了,站起身又再次骂道,“这种自损十万挣一百的招数,你们可真是黑心公司!”
牛钧最懂得面子和形象的重要性,这是立足的根本。周元佲从小打大那么努力扮演林濯,这些努力和憋屈别人可以不懂,但他懂。
周元佲自出道以来,都是按照林濯的模板,一比一复刻,他从来都是为了林濯而林濯。
现在安语颐要将周元佲好不容易立足的面子和形象踩入脚底,是个鬼都觉得不公平。
他不想看到的选择。
一代伟人,不能和他这种反派掺合在一起,大家私下自己嗑就算了。
这是官方,官方承认正派和反派有勾结,恶心谁?还要不要符合大众的主流价值观?
但是说到钱……
牛钧脑瓜子又是一转,忖度了起来,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美好蓝图可就贴在他脸上。
“不过,我可以单方面蹭,周元佲拒不回应。”牛钧突然轻轻咳嗽一声,态度一转。
他可以单线头,只要周元佲不回应。
一唱一和,一倒贴一拒绝,流量到手,两人便是双赢。
反正他这个形象,做这些很正常,黑红也是红,只要能赚钱。
“看来你是想好了?”安语颐说道。
“我可以单方面蹭。”
“放心我还没你们挂上热搜。”安语颐笑声突然传了过来,“很傻的想法,单方面捆绑,你来蹭?”
“你们在试探我?”牛钧这个脑子瞬间反应了过来,泄了气,继续坐在凳子上,“我还以为你们真是黑心公司。”
老熟人造型师郭苏君这次应对很平常,将烫染机再次固定好。
“周元佲毕竟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我自然不会拿苦心经营的人设做筹码,但是你说的话我会认真思考。”安语颐说道。
“这就是华艺的试用期?”牛钧想都不敢想,这两年要面对多少的临时考验,难怪华艺每次都出的德艺双馨精品,而不是一次性摇钱树。
“只有理念和观念保持一致,才能长久。”
“看起来不像是黑心公司了。”牛钧肯定道。
放眼全国的公司,估计找不出来第二个比较有良心的公司了。
“不过,你说的你单方面捆绑,这点我会请示老板。”安语颐细烟抽完,用手散了散身上烟雾缭绕,祛除香烟的味道,“你好好休息,明天去训练班报到。”
“凌晨的飞机我休息什么?”
“飞机上。”
“那你们还是黑心公司。”
蕲州省到首都只要1个小时,除去起飞降落的30分钟时间,他上哪里去休息。
3点落地,6点半报道……好好休息什么?
他是人,又不是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