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以烛火倾倒意外失火结案。”
方秀宁抬起头来。
“朝中所派御史发现当年卷宗记载十分模糊,但数年来宣州多名官员更替,想要查清真相还需些时日。”
方秀宁行礼,“谢,谢殿下。”
太子问,“苏家可有仇敌?”
“外祖,人好。”
太子点点头,与他收到的回禀差不多。
宣州城百姓都记得,苏家祖上便住宣州,全家都很和善,而且不经常在外走动,只闷头制笺。
苏家院中多是纸张和木质制笺器具,当年一把大火把苏家能烧的都烧完了。
根据当年仵作所写记录,苏家宅院中尸体共二十四具,外带两条狗,全部烧焦,勉强辨认。
数年过去,如今尸骨更是都已烧成齑粉。
当年是方勉代为收尸,坟茔便设立在宣州苏家坟场,方勉每年都会派人去祭奠。
太子道,“据查证,当年为苏家验尸的仵作因劳累过度,于结案前夕在回家路上跌落河中溺亡。”
方秀宁眨眨眼,似吃惊又似犯迷糊。
太子问,“当年苏家可有遗物残存?”
方秀宁摇头,她什么也没见过。
“官府之中也没有,大理寺此去杭州顺便问过此事,方勉也说没有,但苏家邻里百姓说当年官府是从废墟之中装了一箱东西走的。”
方秀宁一愣。
太子缓缓道,“当年宣州的知州叫王绥安,火灾案同年调任去往嶙州,在嶙州地界被山匪劫杀,随车所带所有箱笼均不翼而飞……文祯二十二年真不是个好年头。”
薛林昭脸色微沉。
难得见她情绪如此外露,方秀宁亦多看数眼。
文祯二十二年,薛泽渊也死于夹谷关。
一行人自远处走来,太子视线却一寸寸自薛林昭脸上扫过。
他道,“嶙州附近山路难行,时有匪乱发生,若非林昭两年前自请带兵去剿灭,恐怕嶙州至今难安稳。”
薛林昭泰然自若,对他的打量视若不见。
气氛却莫名紧张。
那行人终于走近,司徒铭无视诡异氛围,带头行礼,“太子殿下,薛将军。”
“起来吧。”太子双手插袖,气氛再次松动。
“东门旭可认罪了?”
“回殿下,东门旭每日喊冤,要为发妻发丧。”司徒铭一板一眼道,“臣没有同意。”
“东门旭夫人身份查到了?”
“东门夫人本名陈采桑,流川府人士。”
“流川府。”太子道,“我记得,东门旭曾是流川知府,前任户部尚书告老还乡之前曾向父皇举荐他,说两人是同乡,这才调来王城。”
“殿下神思敏锐,博闻强识。”司徒铭面无表情拍完马屁,自怀中摸出本卷宗展开。
“东门旭祖籍流川府,后在流川梁平县捐知县一职,上任后次年被山匪劫走,失踪数年。”
“据地方志记载,东门旭于文祯二十三年左右逃回来,当时身边便带着陈采桑,和一个在山中生的儿子。陈采桑此前并无户籍,据说自幼被匪徒掳至山中。”
“当年东门旭一则揪出当地官匪勾结有功,二则确实在流川府做出些功绩,赶上当地官员空缺之际,任流川府知府。”
薛林昭问,“东门旭是哪年来的王城?”
司徒铭道,“文祯二十四年。”
这升迁速度,平步青云。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寂静中太子突然问,“林昭为何只说这一句?”
方秀宁暗暗抱怨,因为话都被你们说了,欺负我们一个装男人,一个装结巴。
薛林昭,“臣在听。”
太子又问,“薛夫人可有何见解?”
方秀宁,“真多呀,山匪。”
……
一声哀嚎突然自远处响起。
鸟雀被惊上天。
那声音凄厉,青天白日也听得人心中一凛。
听着像是个男人。
太子近卫迅速抽刀戒严,春芽和崔姨一左一右护住方秀宁。
薛林昭望着鸟雀惊起方向,沉声道,“是围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