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经典的台词搭配着燃烧的BGM,在沈初时的脑海里响起。
他注视着贺珵禹,很快就在贺珵禹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只见贺珵禹先是一愣,之后脸上的表情转为不可思议,紧接着是接受和释然。
沈初时的情绪也随之变化。
在确定答案的那一刻,最初的兴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难过。
他站起来,乖巧地蹲在贺珵禹身前,握住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重生就意味着贺珵禹曾经历过一次死亡,带着记忆重生,就代表着,死亡前所经历过的痛苦一直保存在脑海里。
每次想起都相当于又经历了一次死亡。
他无法想象贺珵禹重生后,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些总是不时出现,萦绕在贺珵禹身边的黑烟,或许就是那些记忆的碎片。
“你还好吗?”他仰头望着贺珵禹的眼睛,如果可以,他想将藏于幽深眼底的黑烟全部清除,就算不行,他也想稍微分担一些。
贺珵禹很轻柔地笑了一声,拉着沈初时的手,让人坐到自己怀里,鼻尖抵着白皙的脖颈,像猛兽在轻嗅猎物,又像缺氧的鱼在汲取能量。
温热的气息扫过最脆弱的地方,沈初时只觉得脖子又酥又痒,他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最终还是没动。
“好多了。”贺珵禹抬起头说道,“在你身上,总能感觉到让我振作起来的力量。”
沈初时羞赧地垂下眼睫,形状漂亮的唇瓣微张:“是烧烤的味道,你可能是饿了。”
贺珵禹忍不住笑出声,那清越的声音似乎在说明,附在他身上的阴霾真的已经完全褪去。
“你总是那么让我意外。”他很珍重地捏起沈初时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重生后,我一想到,有可能又要面对一样的人和事,就觉得厌烦,也很无趣,好像被迫进入了一个循环,不停地经历死亡,有时候甚至觉得,还不如就让生命结束在上一世,不要重生。”
沈初时没想到,看似强大的贺珵禹居然会如此悲观。
他抚弄起贺珵禹的鬓发,“你有记忆,完全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你确实也做到了。”
现在剧情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贺氏即将拿下X市的海岛项目,因为要跟浩盛合作,沈恒川多半会被踢出局,而各项目公司内部整改也开始步入正轨,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贺珵禹更占优势。
贺珵禹摇摇头:“也许是我太悲观了,我总觉得自己不止一次经历了这样的事,无法改写。”
沈初时微怔。
如果一本小说就是一个小世界,小世界的运行很可能是循环反复的,贺珵禹身为小说中一个重要的角色,确实有可能会一次次经历同样的事情,记忆也会随着世界的重启被一次次清零,唯有潜意识里会残留一些真实的感觉。
贺珵禹这次带着记忆重生,说不定就是那些感觉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出现的bug。
如果真是这样,那贺珵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但你出现了,像个意外,”贺珵禹继续说道,“你那么鲜活,那么明亮,仿佛不属于这里,让我觉得世界变得跟以前都不太一样了。所以,刚才我说的话,不是为了哄你,在我心里,你真的就像天使一样的存在,在我感觉最迷茫,即将陷入黑暗时,降临到了我身边。”
沈初时这回是真的被夸得有些害羞,主要是心虚,他轻咳一声,“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穿过来后,大部分时间都被他用来摸鱼了。
贺珵禹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道:“我就是被你摸鱼的样子吸引的。”
沈初时震惊,他最终还是活成了偶像剧里那些主角的样子。
只是别人吸引霸总的方式,要么是靠善良,要么是靠坚强,他靠的是摸鱼。
而且老板被员工摸鱼的样子吸引,这脑回路多少有点清奇。
“真的,”贺珵禹怕他不信,举起例子,“我当初派方束跟踪,是因为怀疑你是沈恒川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想通过你找到对付沈恒川的突破口,可没想到,你完全处于摆烂状态。”
“我就是摸鱼,不算摆烂。”沈初时不服气地纠正道,“我还是有好好工作的。”
起码交到他手上的工作,他都认真完成了。
贺珵禹安抚地捏了捏沈初时的脸颊:“对,这就是让我感到最意外的地方,你一个应届毕业生,工作能力却不在李行之下,甚至能轻易猜到我的想法和谋划,不动声色地跟我打配合,我不注意你,注意谁?”
沈初时眯起眼睛。
哼,说得这么好听,原来是被他的社畜本质吸引。
他戳了戳贺珵禹的胸膛:“我做那些可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只是同为炮……咳,被命运捉弄的人,见不得你被人欺负。”
贺珵禹听觉敏锐,捕捉到了那半个音节,他眯起眼睛,先自我攻略了一番:“你还挺心疼我,只是什么叫同为被命运捉弄,难道你也重生了?”
沈初时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贺珵禹说自己的情况。
如果他们都同是穿书者,他大可以直接坦白,但现在问题是,贺珵禹本来就是小说中的人物,而且已经对自己的命运有所察觉,要是现在告诉贺珵禹,他们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有点太残忍了。
“你没有重生,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沈初时,对不对?”贺珵禹没等他回答,就给出了自己的猜想。
沈初时灵光一闪,忽然有了想法:“不是,不过我也叫沈初时,来自于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平行时空。”贺珵禹缓缓地重复了一遍,他开玩笑道,“原来不是星星变的。”
沈初时掩饰性地轻眨杏眼。
贺珵禹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你所在的那个时空,有我的存在吗?”他语调轻缓却带着几分危险:“应该说,是另外一个我。”
沈初时心里一阵咯噔。
糟糕,刚才光想着怎么应付贺珵禹,忘了还有这茬。
既然是平行时空,肯定会有相似的地方。
“有、有吧,”他磕磕巴巴地回答道,“不过我没接触过。”
“是吗?”贺珵禹语气里的危险成分在逐渐上升,“没接触过,那总该见过吧?”
沈初时目光游移,“没有。”
“哦~”贺珵禹故意拉长尾音,“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我是你心目中最理想的替身,跟你想象中的恋爱对象一模一样?”
沈初时:……
嘶,这都能闭环上。
贺珵禹是想当替身想上瘾了?
“啊,对对对,”他没好气道,“我心目中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世界的贺珵禹。”
既然这么想当替身,满足你好了。
贺珵禹用舌尖舔了下尖尖的犬齿,“那你现在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好?”
沈初时都快气笑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爱吃醋啊。
明明平时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连他爱的是谁都感觉不出来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
“贺珵禹。”他连名带姓地叫道,“从始至终,我只喜欢过一个人,就是你。”
贺珵禹努力压了压扬起的嘴角,亲了下沈初时的唇。
沈初时刚要放松警惕,又听贺珵禹说道:“那说明,我比他优秀。”
沈初时:……
泥够了!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贺珵禹的唇瓣。
贺珵禹小小地抽了一口气,却有些上头地追着吻了上去。
“咔。”院门那边传来一声细小的动静。
贺珵禹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眼神里那未加掩藏的占有欲,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守护领地的猛兽。
方束以前在黑市打过拳,见过不少狠人,也打赢过不少狠人,但贺珵禹的眼神还是让他脊背有些发凉,他端着锅,机械似地缓缓转身,回到了屋里。
他现在又想去当颗星星了,起码不用担心因为看到老板跟人亲密,而存在失业的风险。
沈初时被这个强势的吻亲得七荤八素,根本没注意到刚才有人来过。
他又咬了一下贺珵禹的唇瓣,尝到一丝铁锈味。
贺珵禹终于舍得将人松开。
沈初时看着贺珵禹泛红的嘴角,心道糟糕,他又又把老板的嘴咬破了。
“你活该。”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打算把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谁叫你这么爱吃醋?”
他记得,上一次也是因为有人吃醋,亲得太狠,才被他咬的。
贺珵禹无所谓地舔了下受伤的地方:“不疼。”
沈初时看着眼前即便受伤也甘之如饴的人,一边骂着变态,一边又心疼起来。
贺珵禹在火灾中经历的痛苦,肯定比这点小伤疼上几十万倍。
“待会帮你擦药。”他手指轻抚伤口附近的皮肤。
贺珵禹笑着应了一声“嗯”。
沈初时忽然想起贺珵禹刚刚说过的话,以及贺珵禹总是让自己处于逆境的布局。
此前,他一直觉得,贺珵禹以身入局,是一种逼不得已的谋略,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放弃自我的打法。
目前的局势,确实处处是贺珵禹占了优势,但正因为优势占尽,必定会拔高对手的反扑心理。
他猛地反应过来。
贺珵禹是打算用自己做诱饵,逼对手放大招。
“怎么表情这么严肃?”贺珵禹摸着他的脸颊问道。
“你……”沈初时想了想,旁敲侧击地问道,“为什么忽然想培养贺宴铭?”
贺珵禹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的那些布局,该不会是打算拿自己当诱饵,逼那些人对你出手吧?”沈初时也不拐弯抹角了,“他们都是法外狂徒,不值得你这么做。”
贺珵禹先是有些意外,之后眼底漫上几分佩服:“我是有这个打算。”
沈初时气得牙痒痒:“那你还招惹我?”
是想让他当寡夫吗?
贺珵禹笑得很是没心没肺:“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就算不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才交了个这么可爱的男朋友,怎么舍得死。”
沈初时瘪着嘴:“你最好是,不然我就穿回原来的平行世界,找那个世界的贺珵禹。”
贺珵禹眯起狭长的眼睛,掐着沈初时的脸颊:“你敢。”
沈初时丝毫没怂:“你敢我就敢。”
贺珵禹自认拿沈初时一点办法没有,认真道:“我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你不许走。”
沈初时点点头,想想还是不放心,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培养贺宴铭?”
贺珵禹回答得很是理直气壮:“累了,想让他早点接班,好跟你一起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