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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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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霖试炼的第四天,三岭学宫之中开始传言是林惜予、谢子书、方无恙等人指使乐霖犯此恶行。

乐霖试炼的第七天,五峰之间开始传言是林惜予和谢子书指使,方无恙给毒。

乐霖试炼的第九天,宗门之内开始恐慌这魔头三人组继续行恶为非作歹,传言他们即将大开山门迎邪魔外道屠宗。

“你们三个且放宽心,若与你们无关,我戒律堂必将传谣者狠狠惩治。”

“长……长老……”

桦秧从散了一桌的卷宗中抬起头:“还有其他事吗?”

谢子书按照事前商量好的,狠狠掐了下林惜予的胳膊,林惜予立刻眼犯泪花:“长老,我们知错了!小霖伤了秋师姐一事我们确有参与,她试炼的前一晚我们……我们还讨论过……”

“胡闹!”

戒律堂立时又随着桦秧的呵斥安静下来,她蹙眉盯着几个毛头小孩,沧河师叔早嘱咐过,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可如今这几个孩子竟亲口认下谣言属实,简直是……

还嫌不够乱!

桦秧静静俯视着三个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孩子:“林师妹,你随我来。”

“啊?”

要么全都轰出去要么全都关起来,只叫她一人算怎么个事?

由于过于惊讶林惜予一时之间忘了要装样子,抬起头望向桦秧,眼睛里满是不解。

谢子书踹了她一脚,低声道:“走呀!”

“噢!是!”

不管怎么说,好歹算是成功了1/3。

桦秧领着林惜予穿过了戒律堂,从山后御剑直向宗门深处飞去。

这一飞几乎穿越过大半个云天宗,林惜予不由想起来她头一次乘坐藤舟时矮矮地飞着都怕个半死,如今全身安危只系于一片剑刃,竟也能平心静气了。

思索间,飞剑稳稳落了地。黑漆漆的林子常年笼着大雾,桦秧躬身行礼:“宗主,人已带到。”

“是。”桦秧看了一眼黑林,轻拍林惜予的肩膀,“师妹,你进去吧。中途听见什么声响都不必停留,阵法幻象而已,别怕。”

林惜予点点头,目送桦秧离开后,看着着幽而不见寸地的林子,心中发怵,却还是壮着胆子入了林中。

甫一入林,林惜予便觉自己寸步难行,似陷沼潭淤泥,耳边不时响起沼潭气泡破开的“咕咕”声,更令她心中不安。

假的,都是假的。

然而迈不动的步子、下沉的身躯、气泡破开的声音……所有这些都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一切的真实性。

林惜予很快意识到仅凭只言片语无法说服自己的潜意识,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

既然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吧。

林惜予尚且记得自己上辈子刷抖音刷到过陷进沼泽的自救大法,没想到如今在这里用上了。

上辈子?

林惜予心中觉得自己这说法有些奇怪,但没空细想,再磨蹭下去别说大法了,王法用上都没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惜予累得满头大汗,临酉元尊的声音才自头顶响起。

“倒是聪明。”

已经完全躺平,即将从沼潭脱身的林惜予循着声音向上看去。

黑漆漆的林子不知何时已见了阳光,层林光影之下,临酉元尊那一张始终温和的脸便随着她的弯腰慢慢在林惜予的视线里探出并靠近。

“宗主!”

林惜予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惊奇地发现自己只是躺在地上蛄蛹了几下,根本没有什么沼潭:“你这幻象好真实!”

“我这无相阵存了数百年,你一小丫头自是难破。”

临酉往前走,林惜予忙跟上:“宗主,秋眠她……”

“活着。”

“那乐霖……”

“也活着。”

“宗主!”林惜予气得跺脚,“您知道我不是只想确认这些!”

“那你知道你领着方无恙和谢子书如此胡闹,你桦秧师叔他们要多费多少心神来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吗?”

林惜予没了气焰:“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秋眠你醒一醒……秋眠……”】

乐霖的长箫如利刃般穿透秋眠的心脏,小太阳一般的秋眠就像秋季里那萧瑟枯木落下的一片叶,飘飘摇摇地坠了地。

起先是乐霖抱着她哭,很快有人猛地把她推开,后来自己接过了秋眠,再后来她见到了方无恙,他替自己擦了擦眼角,什么也没有说,林惜予看清了秋眠胸口蔓延的血花,才猛地反应过来要先救秋眠。

后来……

再后来的混乱她很少梦到了,更多时候是那一箫穿心的场景、是乐霖崩溃的哭喊、是自己怀中那如秋叶一般轻的秋眠。

在林惜予又一次陷入那日的痛苦中时,临酉温和的灵气慢慢将她安抚下来。

“还记得拜师那日,我答应过你们什么吗?”

林惜予愣愣抬头,她记得,宗主对自己说:【“我全宗必不遗余力保你一线生机。”】

她也记得,宗主对乐霖说:【“你既受尘事影响扰了道心,我宗必不遗余力助你了却此事、安心修行。”】

了却此事、安心修行。

临酉叹气:“一个秋眠,一个你,思维太活络,偏做事时又不动一点脑子。”

行至黑林尽头,另番景象浮现。不见尽头的一汪湖水之上,是翡翠般的接天莲叶,湖的中心另有一巨莲,自花瓣处四溢仙气,轻轻柔柔笼罩了几乎整个湖面,令更高一些的莲花们于白雾之中若隐若现,白中透粉,更显灵动。

林惜予这次着实看呆了,竟连陆行原的出现都没注意到。

“林师妹?”

“陆行原?!秋眠呢?你好好站在这里,她肯定是没事了是不是?”

陆行原被林惜予晃得头晕:“不……不能算没事,只能算没死。”

“哎呀你们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

“经脉尽断,丹田受损,保下了一条命,能不能修炼,却是难说了。”

“她现在在哪里?”

陆行原指向湖中央的巨莲:“莲境之中,宗主说她意识尚存。我便每日去那莲境中为她护法,助她修补自己的经脉。”

“那……乐霖……”

“她下山了。”

林惜予少见地沉默了,她出神地望向那巨莲,似乎已然透过莲身与莲境中昏睡的秋眠相望。

“陆行原,你也信是乐霖所为吗。”

黑林外,天地间落下了它给这世界的第一场霜。

湖水之上层层叠叠的荷花们似乎对此并无所觉,只依旧随风轻轻晃动着自己不蔓不枝的茎秆,瓣上大颗的水珠将落不落,映照出一方澄澈。

陆行原没有回答,只是向着临酉行了个礼:“宗主,看起来您什么都没有告诉林师妹。就这样把她带过来,是不是有点……不尊重她。”

林惜予更加不明所以,她带着疑惑看向临酉,临酉却只一笑:“现在说也来得及。林惜予,福祸相依,阿眠和乐霖二人阴差阳错反走上了我为你们所计的另一条路,现下只看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林惜予轻轻呼出一口气,大约是知道她二人仍有生路,整个人总算略微放松下来,躬身向临酉抱拳作揖:“只要能救下秋眠,帮到乐霖,我做什么都愿意。”

“好,但你需知,蓄意走他人命路,来日或遭天谴。”

微风轻轻吹动她的发丝,尚且青涩的少年扬起一张带着泥尘的脸:“我,愿,意。”

这样因无知而更显无畏的眼神,临酉看过不知多少次。

她刻意避开了林惜予的眼神:“原是秋眠下山历练尘间,乐霖归故国了却往事,你入我莲台幻境探查那恶鬼真身。如今乐霖替了阿眠,阿眠替了你,便须得你去替乐霖走她的命路,前往燕朝西部的岚阳旧址,令那些……已故之人安息。”

林惜予正要应下,临酉却难得叹了气:“小鱼儿啊小鱼儿,我常听道安这样唤你,她若是知道我将你带去了岚阳,必得要生好大的气了。”

小鱼儿却是“听不出”临酉的话外之音:“等我见了师父,会向师父多说说宗主您的好话,让她不要那么生气的。”

临酉笑了笑:“你切记住,修炼之人不可介入尘事,只可巧你与乐霖都未筑基,平常之人能炼气的也有三成,叫你二人钻了个小小空子罢,下山之后不要招摇。尽早归宗。”

陆行原也跟着嘱她:“尽早归宗。我和大家都在等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别啰嗦了,宗主,这回让我讨个赏,您掐个诀送我过去吧,不然一路上万一碰上方无恙和谢子书他们,我可没法解释。”

“听道安说,你习剑道?”

“是。”

“这样,我送你柄好剑,届时自己一人在山下也方便。”

“储物袋不送一个?灵石不送一些?”

临酉照常要敲这鬼丫头的头,却在她捂住脑袋的时候收回了手:“储物袋一个,内有衣裳、书籍、符纸丹药若干,灵石两千两。一人在外,也不要忘了修炼。”

顿了顿,临酉又道:“也别修太快。万一一不小心筑基了事情还没办完,可麻烦得紧。”

听见灵石只有两千两,林惜予才想大呼不够,毕竟在她上辈子看过的为数不多的修真小说里,灵石那不都是万两起步的,怎的到了她这就这么抠呢!

却没等她大呼,临酉已然从莲台中唤出一柄白剑,那剑铮鸣飞出,林惜予只见白光闪过,强风袭来,风过剑止,稳稳立于她的身前。剑长二尺五寸,霜月般的剑身被锻造得锐而轻薄,林惜予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伸手握住剑柄,立刻感受到剑柄上被雕出的书法刻痕——十五。通身剑气在被林惜予握住时渐渐隐去,显现出此剑百年来沉睡于莲台中的平淡。

可林惜予不要平淡。

长鲸一剑三百里,直破黑林见青山。剑光凛凛,剑影重重,林惜予持剑又挥出,一招一式虽不够漂亮却劲若游龙。少年剑客利落收剑入鞘:“谢宗主!”

“宗主,那我……走了。”

临酉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

拜别宗主和陆行原,林惜予没再去找方无恙和谢子书,毕竟没有什么是比“被宗主带走”更合适的长时间消失的理由了。

只不过……

待问老儿压根没有教她怎么御剑啊!!!

这特么的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刚飞出去用力过猛,林惜予只感觉自己是被自己甩出去的,好死不死刚好摔到了南河谷。

又好死不死把人家刚建成不久的桥砸了个稀碎。

差一步就踏上桥的少年惊恐不已:“你,你……”

林惜予从河里冒出来:“抱歉抱歉,实在抱——曲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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