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本来在对面攥着陈文的胳膊，听到巨响一声关车门的动静，马上转头看过去。
刚才还在装傻扮无辜的陈文看到纹身小伙被陆钏摁在车里时，讪讪一抬头：“老师你看这，怎么抓我还带救兵呢？”
余元瞥了眼陈文，，握着他手腕的手攥的更紧了：“你说我搬救兵？陈文，是不是昨天我们太好说话给你的错觉？”
陈文嗷嗷叫着，明明只是被握着手腕，喊出来了手骨被人折了的动静。
余元眉头一皱：“喊什么？不够你丢人的。”
陈文大嘴一闭，挤成一条缝儿的小眼睛左右看了圈，发现真的有人在看后，果断认怂：“老师，您误会了，我是怕这位同学一个人去学校害怕，我在帮助他。”
余元看了眼陈文，估了下时间陆钏再不去学校就会迟到了，他只能拿出手机了几张照片。
“我和陆老师有事情，先走了，陈文你最好藏好自己尾巴，别让我们抓到把柄。”
余元示意张俊豪过来，和陆钏带着张俊豪一起去学校。
熟悉的红绿灯前，余元扭过头问了下张俊豪陈文经常在巷子口堵他吗。
张俊豪沉默了下：“老师，他今天第一次来堵我。”
余元和陆钏对视一眼，点点头沉默着坐了回去。
他能感觉到，昨天的交流确实让张俊豪短暂地信任了他们两，可在发现短时间没办法帮助他后，张俊豪又选择了沉默。
余元不太乐观的想着：张俊豪不说话，他职业生涯第一次伸张正义有可能稀碎了。
大爷的。
余元从后视镜看了眼跟在两人后边的那辆车，很想给他们丢在异世界，让他们见识一下社会险恶。
上午的调查工作确实不顺利，余元本来是打算查到初中，结果监考前都没查完，进展完全僵在半路。
他们学校有校长信箱，他在问完几个班主任后又去找副校问了下有没有关于校园霸凌的内容。
余元在一叠子吐槽老师补课加作业的信件中，光找到两封霸凌信封。
还都是几届之前的内容。
那一任的领导班子，大部分人都已经包吃包住了，校园霸凌的事情在市一中算坚决抵制重罚的项目。
想也是陈文在初中作威作福惯了，来了一中不知道以前学长学姐光荣事迹的后果。
天真。
坐在主任旁边翻看信件的余元抿着唇，肩膀忍笑不断颤抖着。
有人举报语文老师的原因是800字作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5分打低了。
余元看着这个学生的信，笑着给主任看。
王主任看着那个信：“我想起来了，这学生是我上一届带过的，原来小崽子还写信举报过。”
“王主任你怎么知道的？”
王主任微微抬着头，眼神往上看着努力回忆：“他在语文老师开家长会的时候蹲在走廊学猫叫。”
“我还录像来着，他每次回来看我们，我都给他看一遍，老有趣了。”
余元：……
余元给陆钏发了消息后，取了答题卡试卷去班里准备监考，直到考试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余元脑子里回荡的都是那个同学声嘶力竭的猫叫声。
真难听。
市一中考试的难度不低，余元监考的内容刚好是物理生物，他闲着无聊索性来回转悠，看看同学们物理答的怎么样。
5考场同学水平属于一中中上，余元班里有7个同学都在这个考场，一看到余元走到附近，都心虚似的把答题卡翻到生物部分。
余元看着这几个同学，无声站在旁边，直到学生忍不住将物理那面翻回来，余元才看两眼走开。
心情不错的余元下去溜达了两圈，再坐回讲台上的时候，眉头皱的能夹死800只蚊子。
什么玩意儿答得都是，他二大爷上去踩两脚也比他们写的强。
余元脑子一转，想到一件很令人好奇的事情。
他悄悄把手机放到讲台下边，挡着学生们视线在考试座位表里寻找着陆钏班里的同学。
这个考场有5个人是陆钏班里的。
余元再次下地溜达，他背着手晃悠到那几个同学面前，看了两眼后满意地走回讲台。
余元打开微信，给陆钏戳过去几个字。
[需要给你买颗护心丸吗？]
余元看着对面陆钏秒回的问号，扬着嘴角放好手机。
小明以每秒564米的速度回家找作业，很好，小明是天才。
一想到陆钏考完试讲题能看到这么美丽的三个数字，余元就很期待，十分期待等陆钏讲课的时候去旁听。
余元决定晚上一会儿监考完看一下陆钏课表，他到时候要装作不经意路过偷听一下。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听呢。
他到时候要装作不经意路过学习一下陆老师的讲课方法。
监考结束，余元下午又没事情了，他今天坐着陆钏车来的学校，没有骑小绵羊，他家还有点远，余元在打车和坐公交之间纠结了下。
公交站牌就在不远处，余元在站牌不远处看到了陆钏的车。
“你搁初中查咋样了？”余元自觉打开副驾驶车门，吨一屁股坐在陆钏旁边。
陆钏看样子心情也不太好：“查了，没人说。”
余元在看到陈文早上那模样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点准备了，听到陆钏说没人说这才觉得是正常的。
“我找到他们那一届的照片了，跟班主任要了份联系方式。”
余元看了眼陆钏递过来的手机，明白了陆钏的打算。
陈文欺负的对象差不多是固定的，他偏向欺负弱小文静同时学习成绩还不错的同学，如果这同学还没背景，那就是陈文很标准的霸凌目标了。
余元又看了眼照片，关闭了手机。
陆钏开车挺稳当的，就是他坐着晕车。
中午两个人都懒得做饭，余元指路拽着陆钏去吃了顿串串香。
和死对头吃白月光餐厅容易影响食欲，但是和战略方向相同的战友吃饭很愉快。
余元捏着一个鸡爪啃着，嘴里还碎碎念：“我跟你说，照着人找下去，总有敢说的。”
“一天天狂的二五八万。”
话赶话说到这儿，没有两瓶啤酒缺少氛围了。
余元看了眼陆钏：“你喝酒吗？”
陆钏看着余元亮晶晶的眼神，点点头：“喝。”
余元捏着筷子尾巴，利落地开了两瓶啤酒，和陆钏愉快干杯。
“得亏我未雨绸缪，没让你开车，不然吃串串不喝啤酒没有灵魂。”
陆钏看着因为喝了酒，眼尾绯红的余元，猛灌两口啤酒点点头。
余元心里藏着事儿，酒喝的很快，陆钏一瓶还没喝完，余元已经两瓶下肚看样子还要续上第三瓶。
陆钏看着余元迷离的眼神，还是制止了店员。
“你干嘛？看不起我？我海量！！”
店员站在两人中间，为难地两边来回看。
陆钏默默伸出手，比着2问：“这是几？”
余元眯着眼，坚定地说：“耶。”
陆钏沉默了，弹出无名指：“这个呢？”
余元眯着眼睛，捏紧陆钏手掌：“你别晃，爹爹我看不清。”说完，回答道，“OK。”
陆钏感受着余元指尖传来的冰凉，扭头看向店员：“麻烦了，给他上瓶雪碧，倒在啤酒杯里。”
店员狐疑，但是保持着微笑服务的职业素养，端来了这瓶皇帝的啤酒精酿。
余元嘬着精酿，咂咂嘴：“这酒不烈。”
陆钏：……
“嗯，这酒质量不好。”
陆钏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阵凉意，默默喝着自己那半瓶啤酒。
对面晃荡了一下，看起来更晕了的余元小小打了一个嗝，看着陆钏：“陆钏，你真讨厌啊。”
陆钏喝酒的动作一顿。
“你看看微信。”余元眯着眼，半伏在桌上，等人打开他俩聊天界面才接着：“你看看多少次聊天都是我先找的你了？”
余元越说越愤怒，伸手咣当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你！狗贼！现在回我，我本来攒着要召唤神龙的！”
余元越说越难过，抱着啤酒杯瘫回座椅上喃喃着：“两次了，我本来有两条龙。”
陆钏往上看着聊天记录，没明白余元什么意思。
他默默找出余元上次发给他的表情包，连着点了很多次。
虽然余元骂他妈的，但是他觉的按照余元脾气，他一定是很喜欢这个表情包才用的。
投其所好准没错。
余元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了好几次，他抬着手解锁了，看到好多小可。
余元快乐的抱着不断摇晃的小可：“算你识相。”
陆钏叹着气关闭手机，喝干净最后一点啤酒招呼服务员结账。
余元看着服务员来数桶里的签子，挣扎着坐直：“陆钏你吃饱了吗？”
说完也没等答案，像是完成任务似的问完又瘫了回去：“我好撑啊，但是好像还能贺吃颗大西瓜。”
陆钏点点头，结完账扶着余元走出店门。
串串香到家中间，有一个居民经常去锻炼的公园，他远远就看到了一车的大西瓜。
他暗暗扶好余元。
果然，刚才还乖乖走路的人，一个支棱坐直身体，指着车：“老狗，西瓜！”
陆钏听了一路老狗。已经平和接受了余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叫他老狗这件事情，答应着：“走，老狗带你买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