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映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束。
桔梗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餐桌上是已经煮熟的几碟小菜,她正等着小枫过来用饭。
不一会儿,小枫迈着略显迟疑的步伐走进房间,她的头微微低垂,眼神闪躲,不敢与桔梗对视。
桔梗敏锐地察觉到了小枫的异样,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一直追随着小枫。只见小枫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手指不停地摆弄着,走到桔梗对面坐下后,身子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桔梗心中疑惑顿生,她微微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小枫的神情。
在交谈过程中,小枫好几次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像是被什么阻碍住,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的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一会儿偷偷瞥一眼桔梗,一会儿又迅速低下头去。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桔梗想当作看不到都难。
终于,桔梗忍不住开口,声音温柔而关切:“小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呀?” 她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锁住小枫,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小枫听到桔梗的询问,身子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赶忙摇了摇头,动作幅度之大,仿佛在急切地否认着什么。嘴巴紧闭着,愣是一个字都不肯吐露出来,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蔡朝眼眸流转闪过一丝明了,但还是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小枫的头,柔声道:“好吧,要是你想说了,随时都能跟姐姐讲。”
小枫依旧低着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可她又不知该如何向桔梗开口。
用过餐,桔梗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径直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她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个朴素的篮子走了出来,篮子里,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野菜粥摆放得整整齐齐。
小枫原本正帮忙收拾着碗筷,动作迟缓且机械,眼神游离。不经意间抬眼,瞧见桔梗这副模样,心中虽因装着心事而兴致缺缺,但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疑惑。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有些呆滞地追随着桔梗的身影,见桔梗作势就要出门,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问道:“桔梗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桔梗脚步顿住,转过身来,脸上一如既往的宁和:“我去给一个人送饭。”
她微微晃了晃手中的篮子,语气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送饭?” 小枫轻声重复,眼睛只是微微睁大了些许,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情,脑海里因为想着自己的心事,对这事儿的好奇也被冲淡了许多。“可是犬夜叉一般都是晚饭时间和我们一起用餐呀,那这粥是送给谁的呢?”
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说完便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上轻轻划动。
桔梗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村子东边的方向,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我在赶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被烧伤的人。他当时伤势严重,倒在路边奄奄一息,情况不妙。”
说到这儿,桔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我便把他救了回来,安置在了村子东边的山洞里。后面每天都要给他送些吃的,帮他换药,希望他能早日好起来。”
桔梗说着,又看了看手中的篮子,里面除了粥外下面那层还放了些需要更换的药膏。
小枫听了,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眼中没有太多波澜,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她微微咬了咬嘴唇,沉默片刻后,又默默低下头继续收拾起碗筷,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此刻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引起她的兴趣。
桔梗没有再过多询问小枫的异常,而是转身离去。
桔梗提着装满野菜粥的篮子,一步一步地朝着村子东边走去。
山洞的外面是大片发黄的杂草肆意生长,如今已长得齐人高,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桔梗微微皱眉,抬手撩开挡在面前的杂草,每迈出一步,干枯的草叶便在她的裙摆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还会有尖锐的草尖勾住她的衣角,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耐心地将其解开。
艰难地穿过这片杂草丛,桔梗终于来到了安置鬼蜘蛛的山洞前。
她站在洞口,往里望去,山洞内一片黑暗,像是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散发着阵阵寒意。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丝丝缕缕泥土的腥气,钻进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轻轻皱了皱鼻子。
洞口处,几缕阳光艰难地挤了进来,却也仅仅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再往里,便是无尽的黑暗,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水滴落下的滴答声,环境实在称不上好。
蔡朝自己是刻意将鬼蜘蛛放在这里的,这样的环境更容易影响人的情绪,滋生一些阴暗的情绪。
而桔梗呢?原著中桔梗是为什么将鬼蜘蛛安置在这里呢?蔡朝莫名的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但这个事情已经没必要再想,也不需要再想了,毕竟现在她就是桔梗。
在昏暗幽深的山洞里,鬼蜘蛛躺在铺着些许干草的地面上,全身被层层绷带紧紧缠绕,活像个动弹不得的木乃伊,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散发着幽光。他原本满心阴郁,周遭死寂的氛围让他愈发烦躁,伤口的疼痛也如影随形,不断折磨着他。那疼痛好似无数细小的钢针,时不时狠狠扎进他的皮肉,令他几近抓狂。
忽然,洞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声音虽轻,在这静谧的山洞里却格外清晰。鬼蜘蛛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僵硬的脸部肌肉也微微颤动,整个气场因这脚步声而鲜活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子,可刚一用力,全身便传来一阵剧痛,“嘶 ——” 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无奈地放弃,转而努力动了动脖子,想要看清来人。
奈何全身烧伤严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扯动着伤口,疼得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仍满是期待。
当那熟悉且平静的声音 —— 桔梗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时,鬼蜘蛛顿时兴奋起来,扯着粗糙沙哑的嗓子叫嚷道:“你可算来了!这鬼地方,冷得老子骨头都快冻碎了,赶紧给老子换个地儿,再待下去,老子非得憋出病不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露在绷带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桔梗,眼中闪烁着渴望离开这糟糕环境的急切光芒,双手也在绷带下不自觉地扭动,仿佛这样就能摆脱这令他厌恶的山洞。
桔梗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冷淡,她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行。你的伤势适合在阴凉的地方,这样有利于伤口恢复。”
这理由简单直白,从她那张高洁清冷的脸上说出来,莫名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鬼蜘蛛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气得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破口大骂:“狗屁理由!这破阴凉地儿,除了冷就是潮,能好个屁!你这女人,咋就这么死脑筋呢!”
可即便骂骂咧咧,他心里也清楚,桔梗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其他的心思的,说的话自有她的道理,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一动,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 “哎哟” 一声,忍不住又骂了几句诸如 “他娘的” 之类的脏话。
桔梗对此无动于衷,她神色如常,缓缓蹲下身子,拿起一旁的勺子,盛起一勺野菜粥。粥面上没有丝毫油星,也没放什么调料,清汤寡水的。
她轻轻将勺子递到鬼蜘蛛嘴边,平静地说道:“吃吧。”
鬼蜘蛛虽然嘴里还在嘟囔着 “这粥,连点味儿都没有,跟喂猪似的”,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张开了嘴,大口吞咽着野菜粥。
吞咽时,他还不忘时不时抬眼看看桔梗,眼神中既有对这简陋食物的嫌弃,又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一个毫无行动能力的废人,在杂草中等待死亡,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如此终结。
可是却路过了一善人,善人不仅将他带了回去,还不辞辛苦的亲自喂药,照顾着宛如婴儿的他。
那么,不论这个废人是何品性是何人物,恐怕都会愿意乖乖听话吧。
两人就这般默契地进行着喂食的动作,一个认真喂,一个虽抱怨却也乖乖吃,山洞内唯有勺子与碗碰撞的轻微声响,以及鬼蜘蛛偶尔的嘟囔声回荡着。
之后是换药。
桔梗蹲在鬼蜘蛛身旁,地上的竹篮里,摆放着干净的绷带、草药以及简单的换药工具。
她抬手拿起那双粗布手套,手套的颜色因多次使用已变得灰暗,质地粗糙,摸上去甚至有些刺手。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这样的手套已然是人们为避免伤口直接接触外界而做出的努力。
桔梗熟练地将手套戴上,随后拿起那把铁制镊子,镊子的表面因长期使用,有些地方已微微生锈,在山洞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鬼蜘蛛躺在地上,全身布满了烧伤的痕迹,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昨天才换上的绷带,如今已被伤口渗出的液体彻底浸透。这些液体呈现出一种浑浊的暗黄色,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仿佛在宣告着伤口的严重感染。绷带与伤口粘连在一起,部分地方甚至能看到丝丝血迹渗透出来,与渗出液混合,使得绷带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宛如一层难以剥离的痂皮。
他的身体大部分地方皮肤呈现出焦黑色,仿佛被大火炙烤过的焦炭,表皮皱缩,一道道裂口触目惊心,里面还不时有淡黄色的脓液缓缓流出。一
些伤口处的肌肉组织已经外露,呈现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暗红色,还泛着诡异的光泽。那些未被烧焦的皮肤,也因炎症而变得红肿不堪,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破裂,流出黏糊糊的液体。
桔梗眸子深沉,将镊子的尖端轻轻凑近鬼蜘蛛身上绷带的一端,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仪式。镊子的金属头轻轻夹住绷带,桔梗开始缓缓用力,一点点地揭开绷带。
“嘶 ——” 鬼蜘蛛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在一起,原本就因烧伤而变得粗糙的面容此刻愈发狰狞。他的牙关紧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沿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他娘的!你轻点,你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他扯着嗓子大声咒骂道,声音在山洞内回荡,带着浓浓的愤怒与痛苦。
对他这个向来横行霸道、习惯掌控一切的强盗而言,如今这般毫无反抗能力,将自己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一个女人面前,实在是莫大的屈辱。可他全身烧伤严重,除了脖子以上能勉强活动,其余部位仿佛被定住一般,根本无法动弹。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屈辱和身体上的剧痛,别过脸去。
然而,他的余光却始终紧紧地盯着桔梗。